倘若侯夫人为此要让自己的儿鸠占鹊巢,也未尝没有可能。
议论声传入了梁晏耳中,他面色苍白,手指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舅父只是舅父。”梁晏眼眶通红,扭头去看魏恒,眸中隐约有水光闪烁。“是与不是”
魏恒身躯猛地一颤,铺天盖地的歉疚涌上心头,面上仍要强装冷静。
思虑片刻,他终于扭头看向魏玠,不必多言,只是轻叹口气,魏玠领会了他的意思。
被人所议论许久的魏玠终于上前一步,他面色冷然,微皱着眉,向众宾客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诸位今日来祭拜母亲,出了等丑事,是非曲直尚未查清,不好扰了母亲安息。待我族内查明真相,自会公之于众,诸位请回吧。”
他并未理会讥讽的语,端正的身姿肃肃如松。
“送客。”
今日后,魏氏满族,上上下下百余人都不会放魏玠。
魏恒有罪尚可容忍,他尽可以将罪推到侯夫人,亦或是任何一个奴婢身上,将自己的罪责消减到最小。唯有魏玠,倘若魏弛所言非虚,即他的身份瞒了世人,也压不住族人的鄙弃。他恪守魏氏家训,修身正德,成为魏氏彰显给世人的一块玉,然而一旦他有了肮脏的血脉,注定要为魏氏蒙羞,他的存在也会由荣耀成为耻辱。
他一向不喜让自己陷入无掌控的局面,亦如此时此刻,尚未查清,他已经从魏恒的目光中明了,魏弛的并非胡乱捏造。
一切皆是虚妄,他从前遵规守矩,处处恪守立,竟不曾,自己是违背礼后的结果。
着实是可笑至极。
宾客离府后,梁晏如僵立的石像般站在原地,也没有一人让他离开。
此刻魏玠要去祠堂受训,虽说证据不足,足以让他身陷囹吾了。
薛鹂没能和梁晏说上,被姚灵慧强拉着回院,路上被魏蕴拦了下来,只好催促着让姚灵慧先回去。魏蕴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瞪了她一眼后,山石后露出一抹霜白的衣角。
魏蕴冷着脸离开,任由二人独处。
魏玠好似无事发生般,面色和沐地笑了笑。“鹂娘为何不说了”
“表哥莫要害怕,魏弛胡言乱语,定不会有人相信他”
“倘若他所言非虚,该如何”
薛鹂好意给他留些颜面,谁曾他竟不屑于要点颜面了,她强颜欢笑,要安抚魏玠,被魏玠看穿了她目光中的慌乱。
“鹂娘是要与我撇清干系吗”
魏玠抚了抚她的发顶,微微倾身,冰凉的指腹落在了她的颊边,他的眼神中透着些同归于尽的疯癫,语气清晰而森冷,一字一顿,低声道“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