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为了她前来攻打魏玠,世人总是对红颜祸水格外关注,此战因她而起,即便并非死伤惨重的战役,依旧会闹得沸沸扬扬,更莫要提应战之人是与她有过一段姻缘的魏玠了。只怕此战平息,很快衣不染尘的魏氏大公子便会被牵扯进流言蜚语中,与她这个祸水搅在一起,往后魏氏名声也会有损。
如今杀了她,反而能够避免日后他陷入泥淖,受到世人的胡乱揣测与耻笑。
魏玠沉默了片刻,对上薛鹂不安的目光,他轻皱起眉,无奈道“鹂娘,你给我惹出了不少麻烦。”
牢狱中关押着叛军几个为首的将领,有几人誓死不肯投诚,已在牢狱中自戕而亡。薛鹂一身华服,与这冰冷阴暗的地方格格不入,想着魏玠约莫是要与她撇清干系了,说不准过几日便要她了断,她不禁悲从中来,连一旁嘶哑的呼唤声都没听到。
“薛鹂”
那人叫得更急了。“薛鹂你聋了”
她扭头看去,才发现角落坐着一个血迹斑驳的人影,看着十分狼狈。
“你没死”她叹了口气。“此处关押的少说也是有名的将军前卫,一个什长也在此处,实在是抬举你了。”
薛凌气到失语,支吾了半晌,才骂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气急反笑,骂道“若不是你硬要带我突围落入圈套,我怎会落到如今的处境”
牢房中散发着一股阴冷腥臊的气味儿,薛鹂站了一会儿便胃中翻涌,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她忍不住停在狱卒的桌案前,对着送她前来的晋炤说“我不进去了,可否就留在此处。”
晋炤没理她,她便当做是应答,理了理袍子径自坐下。
牢狱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始终不曾停过,时不时还会响起许多粗鄙不堪的叫骂声。或是骂朝廷,或是辱骂夏侯氏全族,她听了好一会儿,竟没人辱骂魏玠。
她甚至还听到有人辱骂“祸水吴女”,尚未因此叹气,便听到薛凌冷笑出声。
“你且放心,若你我都难逃一死,我必定会求着表哥,让我先看着你行刑。”
“高攀魏兰璋一口一句表哥,也不知他可愿意,当真是厚颜无耻。”
薛鹂轻笑“你怎知他不愿意,我告诉你,他高兴得很,若我不唤他表哥,他还要因此不悦,求着我缠着我”
薛凌张口正欲讥讽,朝她望了一眼,又忽地没声了。
薛鹂还不依不饶道“怎的不说话了薛什长哑巴了不成”
薛凌瞪了她一眼,实在忍不住了,风凉道“薛鹂,你死了也是活该。”
薛鹂正要起身,却忽然有一只手落在肩上,轻轻一按让她坐回了回去。
她动作一僵,也在此刻偃旗息鼓,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与方才牙尖嘴利的模样判若两人。
魏玠的手指在她的肩上轻轻有意无意地叩了叩,每一下都落在了她的心跳上。
“为何不说话。”他似笑非笑。“鹂娘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