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拍着桌子叫板。
他们吵架,小二上了菜,看着他们直嘿嘿。
“要我说,打仗也没什么不好,我有个表叔,是荣枯道内门的修士,十几年前恨碧之战诛魔有功,后来升了侧堂观主,每年领的香火钱真是十双手数不过来”
“可打仗,要怎么打呢我们这种没结丹的普通人,只能当炮灰,唉,啐”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二往楚寒今茶碗里添了茶,道,“要是打起来,我要么往荣枯道避难所跑,要么往多眼盐湖跑。这俩可就是整个荣枯道最安全的地方地下的法阵,啧啧啧,任何没有令牌的人要是误入,立刻会被雷电击为粉碎,死无全尸”
越临看他一眼“你这么清楚。”
小二满脸小意思“跑江湖嘛,在下绰号包打听,什么都略懂一点。”
这话不假,人多又流动快的地方,消息传播越快。
正在此时,白孤也从门外进来,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喝了口茶擦汗“文书批下来了。”
所谓文书,其实是一张标记的符纸,携着它被观察到,不会被再重点关注。
小二去了别座添茶水,越临问白孤“多眼盐湖地下的阵法,你要怎么处理”
白孤显出一副伤神的模样“如果我们早几日赶路,应该能在盐湖外将童男童女劫走,不必冒那么大的力气了。”
越临本就是故意的,此刻冷笑“你怨我”
白孤立刻面露惶恐“奴才不敢。”
楚寒今垂头不语,半晌,才道“你们未必把荣枯道的人想的太简单了,他们送到盐湖的童男童女,都有高手护送,遇到危险会结阵,并发出讯息,盐湖和周围城池会立刻遣人支援,同时封锁周围道场和结界,任何擅闯者都会被严加排查,哪有这么容易得手”
白孤称赞“月照君高见。”又道,“再者,倘若我们光明正大将童男童女掳走,正道的人一定会发难,到时候恐怕会激起众怒,仙魔之战又有了新的导火索。所以,君上,我们要劫,得偷偷摸摸地劫。”
越临抬了下眉“偷偷摸摸,这你最擅长。”
白孤一脸坐立不安“这”
不过他立刻擦了擦汗,笑道“奴才一向如此,做人做事,只想省些力气罢了。”
越临端着茶杯,与楚寒今碰了下视线。
这些事情他心里有数,楚寒今也清楚。一向贪图便利、韬光养晦的白孤,不可能为了童男童女冒出生命危险,狡猾如他,聪明如他,一听有捷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使祭品唾手可得的方法。
如果先前的猜测没错,恐怕他教会晨阳落阳那则高级傀儡术,作为交换,便是多眼盐湖的一个秘密。
现在越临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人逼到绝境,逼他拿出他的“秘密”不可。
越临语气懒散,道“这么麻烦,要劳你费心了。”
白孤顿时道“为君上大业,奴才万死不辞。”
饭店不便细谈,低声聊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聊下去。
吃完饭,他们离席,楚寒今拎起了果篮,见球球的外皮又有些蔫了,似乎觉得很热,正困恹恹地滚来滚去。
明明它一个字没说,楚寒今却觉得自己仿佛能看懂他。
楚寒今往马车上走,准备将果球重新放回凉水中,让它泡着解解暑,倒是走到门与一列穿戴整齐,白袍飘飞的修士撞了个正着。
看领口的纹耀,竟然是远山道的人他们行色匆匆,似乎赶路疲惫,刚进来靠在窗边坐了,叫小二上茶。
他们也看见了楚寒今。
但奇怪的是,所有人视若无睹地转移了视线,径直低头,喝茶。
仿佛并没有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