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嚎哭的架势里有着天大的冤屈,潇然道长又是后悔又是心痛。
“最近是师兄疏忽,师兄忙于外务,师兄和师弟道歉。”潇然道长很讲道理,但也不惯着孩子,“心里有事情,为什么不和师兄说出来”
潇洒一听那真伤心地哭啊“我要娘我要娘哇哇,坏师兄,坏师兄,哇哇我要告诉师父,哇”
小道士那委屈别提了,明明是大人们的错,都不告诉他,师兄还打他屁股。小道士那眼泪哗哗的下雨一般,越哭越愤怒,越愤怒越能哭“哇哇,讨厌师兄,讨厌师兄”
潇然道长心里难受,面上却完全不为所动,一边给擦眼泪一边回答“师兄知道了。等师兄想一想。”
小孩子的哭声一顿。
“真的”眼里都是泪水,张大嘴巴,可怜巴巴的小样儿。
“真的。师兄保证。”
潇洒小道士“哇”的一声又哭了“师兄打潇洒屁股,哇师兄打潇洒屁股”
这次哭得惊天动地,闻者落泪,听者心酸。潇然道长抱着师弟,一边哄着一边给擦眼泪“师兄的错。师兄给师弟道歉。师兄不该打师弟屁股。”
小道士被这样哄着,那更能哭,更能闹,就感觉那委屈比这天地都大“师兄天天忙,师兄不管潇洒哇哇”一直哭到他师兄和他承诺“师兄的错。师兄知道错误了,师兄积极改正,一定陪着师弟。”他才骄傲地去沐浴泡药浴。
只是他中午伤心一场,和八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玩一个下午,大哭一场郁气散发出来,却也真累了,闭眼就睡熟了。也就不知道,皇太后和皇上哭了一场,他师兄和皇上聊了好久。
反正从那以后,师兄还是频繁外出,却会计划好时间,会带着他出宫去玩,去四九城的角落旮旯晃悠,爬山玩海子的快乐,就和在南京的时候一样,潇洒小道士很满意很欢喜。
快乐的日子过得飞快,他很快就忘记这个事情。
可是大过年的,他又想起来了。尤其昨天在姨姨家里见到肚子大大的,装着小娃娃的姨姨,他又想起来了。
可是此刻,他再问,师兄又训了他一顿,还说他只答应想一想,没有答应告诉他。小道士那自然就不答应了,“哇哇”的卖力地嚎着,一边嚎着一边威胁“我要告诉师父,哇哇师兄欺负潇洒哇哇”
被子乱了,躺着不好发挥哭嚎的势头,小道士站起来挺着小胸膛用足力气地嚎。
潇然道长知道师弟不怕冷,还是给包上被子,胳膊抱着师弟,听着他嚎哭的气势,放下一半的心,缓缓说道“师弟的娘亲,很疼师弟。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师弟的人。”
潇洒的哭声猛地停住,一个哭隔儿打出来,满脸泪水,眼睛红红地看着师兄。
心尖上仿若被重重地撞击着,小孩子那对母亲天然的向往要他无法再保持沉默,小孩子抓着他衣襟颤抖的手,要他心痛。
“师弟的母亲,南京人,是家里的最小的孩子,进宫十六年方生下师弟,疼师弟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潇洒不知道“进宫十六年方生下”的意思,但他听懂了,他娘疼他,他娘是南京人,这要他小孩子的心满是欢喜,抽噎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她长得什么模样和三舅舅像吗”
泪水打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好似大雨里寻找母亲的幼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母亲的亲近之情。
潇然道长默然片刻,去洗浴间取来一个湿毛巾满满地给他擦脸和脖子,说道“师弟长得和师弟母亲一模一样。明天师兄去找画像,师弟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