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又说“儿臣谢汗阿玛。儿臣再请汗阿玛下旨找寻民间高人,能要车车自己动起来的匠人。”
皇上一愣“车子自己动小十九要的”
“是。汗阿玛,儿子答应十九弟,一定要造出来。”九阿哥面对皇上,第一次没有胆怯恐惧的不敢说话,“儿子知道这属于不务正业,就请汗阿玛说明,这是儿子给家里小弟弟找玩具。”
皇上默然半响,神色哀伤。
“去吧。他喜欢这些稀奇物儿。”
皇上这样轻松地答应了,要两位皇阿哥都难受得落泪。
悬赏令公告天下,前来投奔的人很多很多。民间多高人,二十年前扬州的黄履庄就曾经造出来一辆“双轮小车一辆,长三尺余,可坐一人,不须推挽,能自行。行时,以手挽轴旁曲拐,则复行如初,随住随挽日足行八十里”的小车车,李光地等大臣都和皇上提起这个事情。
皇上当时正急着招人造新大炮打仗,心里又到底对汉家人在这方面的才华警惕着,没有做出回应,没想到皇上坐在十九阿哥的床前,无奈地笑“汗阿玛听说,那出走的黄履庄找到了,接下悬赏令找来了,汗阿玛这次因为你,这面子是真没有了哦。”
潇洒动动手指头,给予回应。要皇上又红了眼眶。
确诊天花的第四天夜里,五贝勒府里传来消息,小三阿哥熬过天花的第二波发作,患了天花并发症之一的角膜溃疡,很可能导致失明。
潇然道长缓缓地从药房出来,抱着师弟出来晒月亮。
潇洒从昏迷中醒来,一抬头,就看见刚下过雨的夜色乌沉沉的,一枚六月下旬的弯月亮,白光光的,高挂在天空上。一团乌云飘过来,遮住一半儿,又遮住另一半儿。
潇然道长说“月亮是一个顽皮勇敢的孩子,长了长长的腿,爬着那乌云,先是一个白道儿,再是半个身子,渐渐地爬得高了,便满盈了。”
潇洒果然开心,消瘦的脸上有了笑模样,眼睛亮亮的。
“师兄,月亮和潇洒一样顽皮勇敢。师兄,月亮里的仙女,和秦淮河边的姐姐姨姨们一样好看吗”
“一样好看。月亮里,墙是玉做的,地是金子打的,月亮里的仙女喝风饮露,都好看。”
潇洒乐了“潇洒要去看仙女。”
“好。师弟去看仙女。”
这个夏天的夜,月牙儿放着一点光,仿佛在乌云里顽皮又勇敢地跑动,带着点雨后湿气和夜晚寒气的一钩儿浅金。
皇上听完暗卫的汇报,起身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一钩儿浅金好似着了火一般,要皇上又想起行宫大火那天的月亮,也是这样的顽皮清冷。
第二天下午,所有人聚在一起,听潇然道长、老御医们,慢慢讲述这个方子的可实行性,都是沉默。
能战胜天花,不会有那那舌头上的、脸上的、全身上下的红红的皮疹出现,也不会有又痛又痒的疱疹灌浆、脓疱,更不会有脓痂干缩、破裂结痂成痂盖脱落,留下疱痕,俗称“麻点儿”。
可它对人的要求很高,不停地运功,一呼一吸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练功,利用练功之时极其难得的顿悟,引发的天地馈赠,进而修复身体,战胜天花。
中间不能有一刻停顿。
必须达到顿悟的境界。
其中的风险之大,大到皇上失去声音。
皇上突然发现,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不断做决定,生母去世前停止用药续命、元后临产保大保小,皇祖母至今没有下葬现在到了他最愧疚的,最珍视的十九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