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带回来,给我看看的”珍妮想了想,还是问出来。
赵西政其实没看什么别的,手机无聊地在锁屏上翻来翻去,几秒后嗯了一声。
“人生就这样几十年。”
“可是开始了没有结果,和压根没有开始,还是前者会更遗憾一些,”赵西政说,“以后会一直觉得,怎么就差一点儿呢。”
“你还年轻,”珍妮也静默了几秒,干枯的手抚着马克杯说,“有些人,是一生只会遇见一次的。”
“对啦,我刚才还想跟施工队说一声结果我刚才拿铁钩子勾了一下,勾出来了,”红姨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枚戒指,“昨儿夜里那小姐洗澡,戒指掉进了水槽,我给找到了,阿政,你还给人家。”
“什么戒指”赵西政一伸手,红姨递给他。
那就是一枚很普通的素圈戒指,看着就是千把块的东西。
“说是随便买的,你记得还给人家啊。”
“”
2014年的春节,有那么几天,赵西政没组起饭局的。
仿佛一时心血来潮,问薛如意有没有在燕京玩过
薛如意还真没怎么逛过燕京,便也就跟着他在燕京逛一圈。
那天是新年,马路上空无一人,赵西政接了一通电话,是他爸要他记得去雍和宫上香送善款。
赵西政也就顺道载着薛如意过去了。
他说,“你搁这儿等等我呗,我去把支票给住持。”
薛如意点点头,等他的时候,往里面走了走。
是黄昏,雍和宫要闭寺的,还有最后一拨香客未走。
有一对情侣问路过的僧人,说正缘和孽缘有什么不同
“正缘修成正果,孽缘分分合合,”僧人说,“但事在人为,好好对待,各因都会修成各果,没有什么定义,定义也不过是一面之词。”
薛如意听了个清楚,又别开视线,去寻赵西政。
他就在一侧的佛堂中,黑色的外套和休闲裤,天生一张混血脸,在这样的地方有些违和。
烟火袅袅,可她觉得他的身影又是那么真实,连带着一些滋生的感情都拨开雾散,否认也是存在的。
那像是迟来了很多年的暗昧情愫。
东野圭吾形容说,明知不可能的爱,就像从拔智齿的剧痛中寻找快感。
赵西政将支票递给住持,说这是他爸托他送来的。
住持道谢,说了一番客套话,而后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可以赶明天头香过来。
赵西政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头香两个字让他思绪微顿,年年寺庙都是头香最特别,常常有人提前通宵一夜来等,就为了这头香。
头香真有用吗
无非是寄托念想的东西。
赵西政往外面看了一眼,玩味的想,要真有什么愿望,他倒希望,外面那姑娘可千万别太认真,只希望她那点一眼看到底的喜欢,是一时兴起。
他不是什么好人,倒也想在这次做点好事。
那天赵西政跟她一块跨年,除夕夜,也真的没别的地方营业了,他那群朋友除夕夜都得回家。
于是薛如意跟赵西政坐在酒店的露台上,远远地看着新年的烟花。
两人并肩窝在沙发上。
仿佛被世界遗忘的两个人。
“只是朋友吗”
在无边蔓延的沉默里,是薛如意先开口的。
很轻,仿佛夜幕里弥散的烟花,一瞬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