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冯仪伸手,到底是不舍,打了叶绯的脸一下,她打的力道并不大,叶绯愣住了。
“妈妈是想让你受苦吗让你去见个人吃个饭,是要你命吗叶绯,你没资格怨我,当初你爸爸出事情,我们家过了多少苦日子后来你爸得癌症,我们是不是明明知道那是癌症,还是把房子又卖了给他治病花光了钱,你爸爸救回来了吗你扪心自问,我过了多少苦日子你问我嫁给费明辉开心吗我为什么不开心,我终于不用过那种苦日子了,”冯仪一口气说出来,最后偏头吸了口气说,“桐桐自闭症,也有你的责任,你别觉得你委屈。”
“那年我才十二岁,我的责任”叶绯已经冷静下来,她觉得有些事一定要在今天吵出一个所以然,“那年我才十二岁,桐桐才多大照顾我们,不是你的责任吗就因为我懂事,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别跟我吵,今天那个男孩子也到家里吃饭,你给我见一面,这件事情你费叔叔是知道的。”
冯仪眼眶略红,偏过头去擦了擦眼睛,冷着声音说,“没错,我现在就是觉得一个女人读多少书都不如早点结婚嫁个有钱人,当全职太太怎么了”
“像费姝那样,伸手找老公要钱”
“你还想过什么生活你还想怎样费姝就是比你厉害”
冯仪难得吼了她,她几次做深呼吸平复,祭祖她也要露面,她径直拉开门走了。
叶绯站在空闲的房间,疲惫不堪。
以前爸爸说,我们绯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总鼓励她。
可到后来爸爸去世,再也没人鼓励她,所有人都劝她要认命,循规蹈矩的过完这一生。
他们问,这样不好吗
不好吗
好,可不是叶绯想要的生活。
她怀疑是环境的问题,努力的学习拼命地逃离。
她考上燕京大学的时候没人为她庆祝,甚至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离经叛道。
也不得不说,逃离这些泥潭后,她才发现了世界并不是全然那样泥泞,这个世界仍然是好的,仍然充满很多种勇气和可能。
叶绯至今仍然感谢自己那年那样努力,考上了燕京大学,在这儿,也第一次被人爱着。
只是一个孩子在童年时期形成的敏感、讨好、懂事,成年后也并不能突然地转变。
叶绯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看了看。
是黎羡南发过来的消息。
那儿不是西郊,像是一个办公室,燕京天也黑了,落地的玻璃窗里映出了黎羡南的身影。
他面前一杯咖啡,给她发消息,吃饭没
叶绯鼻酸,攥着手机,看着他的名字上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黎羡南又发来一句绯绯这是把我忘了
叶绯一点都不想在这待下去。
她从楼上出来,费姝的孩子在哭,客厅里异常热闹,费明辉回来了,专程请了人的,一大家子人都在叩拜。
这明明都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
她站在二楼,觉得世界一定是划开了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她与世隔绝。
叶绯想到冯仪说请了人让她见见,还来了家里吃饭,她真切想到了黎羡南说的那句,别被扣那儿了。
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叶绯仍然果断,拎包从别墅的后门走了。
她一点都不想见,听那些人给她编排她的人生。
马路上空荡荡的,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年夜饭。
除夕夜,打车都要加钱。
叶绯在出租车上看了看机票,已经没有回燕京的票了,最早也要在明天。
她寻了个酒店,除夕夜,酒店都空着。
挺讽刺的,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跑到广东。
要是没来,说不定还能跟黎羡南一起过除夕。
叶绯一路出来,没顾得上给黎羡南回消息,没一会他电话打进来。
“绯绯,忙什么呢。”黎羡南轻笑一声,“消息也不回,把我忘了”
“没有。”叶绯听到他声音,眼睛也酸涩,其实想跟他讲自己流落酒店了,但话到了口边,莫名还是没说出来。
出租车在开着,司机用粤语讲了一句,“酒店就在前面了,你自己走过去可以吗我还得回去吃团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