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来,她却是追悔莫及了。
不想让旁人察觉到自己的狼狈,皇贵妃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元栖身侧的佟氏,转移话题道“本想着今日欣宁妹妹也要来见见我的,左等右等也没见着人影,我便带着妹妹来贵妃这儿叨扰一二了。”
“欣宁”二字,便是颜珠媳妇佟氏的闺名,见提到自己,佟氏才从元栖身侧走出来,恭恭敬敬对皇贵妃行了一礼“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元栖看了不觉纳罕,小佟氏也就罢了,庶女出身,兴许在做了皇贵妃的嫡姐跟前要讨好一二,怎么作为皇贵妃堂妹的小佟氏也是如此
明明二人身世上并不差分毫的。
皇贵妃好似习惯了这种态度似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欣然受了礼,笑看了元栖一眼,旋即问道“成婚后过得可还好啊若是有什么委屈的,只管来告诉我。”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元栖准会觉得这是为了自家妹子在跟自己示威,但看着战战兢兢的佟氏,再看看皮笑肉不笑的皇贵妃,她只觉得万般违和。
寒暄几句,皇贵妃却并不如她所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似真是带着小佟氏来,姐妹三个之间互相问问近况的。
出了永寿宫,皇贵妃便上了辇驾,小佟氏和宫女们一同随侍在她身侧,容色恭顺。
皇贵妃看着这个妹妹秀美的侧脸,忽而忆起幼时种种,不由出声道“咱们姐妹三个自小一起长大,我做了皇贵妃,欣宁嫁入了钮祜禄氏,做了贵妃的弟媳,唯独你如今只能像宫女一向服侍我,你甘心吗”
小佟氏嘴角抿了抿,倒不掩饰面上的失落,低声道“娘娘和欣宁姐姐都是嫡出,唯我是庶出,这都是命罢了。”
皇贵妃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她面上并没有一分一毫的不甘和怨恨,才重重舒了口气,收回目光,好半晌才道“你说得对,这都是命。”
而永寿宫中,侍茶的宫女照例验过茶渣,却从中发现了指甲盖大小的一个小纸包,纸已经全然浸湿了。
她能在内殿侍候,自然不是不知事的,忙捞起纸包,又将上头的姑姑唤来,几双眼睛盯着打开,只见里头是一撮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白色粉状。
侍茶的宫女回头看了眼还没收拾干净的茶水,慌忙叫道“这是方才佟格格用过的茶碗”
一时间殿内似乎有些哄乱了,那管事的姑姑拿着帕子擦了把额头,拉过一个宫女来急急地嘱咐“快去请太医”
又忙指挥拿着纸包宫女妥善安置好,等太医来了瞧瞧这是什么。
闻声而来的青玉见状冷下脸,一伸手,拦住就要出去请太医的宫女,而后命人将内殿门一关,视线严厉扫过殿里的宫女,沉声道“慌什么这又不是娘娘用过的茶碗,我也看着了,方才佟格格这碗茶也一点没动,没人动过这茶,又要找什么太医还嫌咱们永寿宫的事儿不够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