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代的同辈,犹如早春草原上的野草,正好处在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便只能靠家中的女子入宫为妃求得君恩,求得喘息之机。
若是他能够再年长一些,眼前的三藩之乱便是立功的最好时机。
二月二十六日巳时,皇后钮祜禄氏崩于坤宁宫。
太皇太后欲入宫哭临被阻,皇帝为其辍朝五日,文武百官及内外命妇俱入宫举哀,一直持续到三月二十七日。
舒舒觉罗氏身为皇后生母,自然有资格随着命妇一同进宫举哀,她强撑着坚持到最后,回府后便大病一场。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这一年的五月末。
因为还在国丧期间,民间禁止作乐,元栖便带着被关得有些发蔫的三个妹妹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暂住。
这庄子置办下许久,靠着深山,极为偏僻,原本是用来安置家里犯了错的妾侍,后来元仪来过一趟,觉得清幽安静,要在了自己名下,在家待腻了便来此处种两日花草,十分惬意。
元栖是胎穿,在襁褓里过了好长一段被人抱来抱去的日子,因此稍大些就格外喜欢四处跑着玩。满人入关前对于女子没有端庄安静的要求,但随着皇帝开始推崇汉学,上行下效,就渐渐有了类似的声音。元仪宜觉得她性子聒噪,来庄子时便将她带在身边。
院子后头的那块花田,曾栽满了她和元仪亲手种下的花朵,只是花期短暂,盛放过后便是凋零,而今只余一片荒芜。
元栖命人将庄子上的管事叫来,“先前我二姐寻来的花种可还在么”
管事早几年就得了吩咐,日日守着那片花田精心侍候,一开始用的还是二格格寻来的花种,听闻她进宫做了娘娘,便十分敏锐的将那些种子悉心保存,另用了别的。
他听元栖这么一问,心底狂喜,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个好决定,恭敬道“娘娘留下的花种都被奴才存得好好的。”
“去拿出来吧,还有那些种花的物件。”
管事一愣,似乎很不能理解,而后应声下去了。
随她来的侍女青玉伺候她换好素色袍子,拆了发髻,编好辫子盘在脑后,她自小跟在元栖身边侍候,比旁人亲密几分,便也不拘着,问“格格原先不是想把种子要回去,好好存起来吗”
元栖垂眸,“花种不就是为开花而生么好好存着反而要放坏了,不如叫它盛开一场,过后再制成干花存着也不晚。”
才至花田,元栖袖子还没挽好,就被一个匆忙跑来的下人打断,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三格格,外头有人来访,耿管事不知为何,已经将人迎去了正厅,如今请您过去呢。”
他不大会掩饰神色,满脸的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管家要带着外男冲撞自己家主子。
元栖抬眼,已经从他背后朝这边缓步而来的三道人影中得到了答案。为首者着深蓝长袍,身姿挺拔,眉眼明朗,又处处透露着威仪。
她虽然只见过几次,但印象很深,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顾不得其他,疾步走上前去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