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才关上门转身就听见这句问话。
桌上一片热粥升腾起来的热气中,松代一树支着下巴看过来的眼神中带了点了然。
六眼如实地传递过来他眉梢眼角间的每一分表情,松代一树这表情不像是生气了,像是抓住了他把柄之后等着看他怎么回答似的。
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生气,
五条悟心里忽然升起来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好像他做什么松代一树都会原谅他一样。
他像是个不断在悬崖边缘试探着那点底线,反复行走的冒险者一样,一步一步的试探着松代一树所能容忍他的最大底线。
而每往前迈进一步,他心里的那点掌控欲和满足感就会升腾起来一分。
现在凌晨两点半,阳台内的窗帘缝隙外透出来一些隐隐约约的月光,混着灯光慢慢融进松代一树的眉梢,他斟酌着那点现在试探出来的底线,坐到松代一树对面乱七八糟的糊弄“我从阳台翻进来的。”
松代一树从面前的粥里给他分了一个“你看我信吗”的眼神
没有生气。
他又将试探往前推了一厘。
明明松代一树什么都没有做,但他好像在这点无言的视线中感受到了一种鼓励和放任一样,放任着他任由着他再往前,再往那点边缘的尽头进一步。
温热的白粥顺着松代一树的食道缓缓落下,空空如也的胃部逐渐缓过一口气。
松代一树饿着不想跟五条悟计较,但他越埋着头就越感觉对面那条来自五条悟的视线简直愈演愈烈。
还是那种从上至下,直直把他整个人裹起来一般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效应,这点视线把他裹的有些缓不过气来,尤其是每每低头的时候,五条悟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
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松代一树闭上眼睛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把你视线移开。”
五条悟一怔。
“别看着我吃饭,”松代一树举着勺子面无表情补充,“六眼注视下我吃不下去。”
他话音才落,五条悟脸上立马具象出一片受伤的表情,好像他刚刚说出了多过分的话一样。
十年不见,长进的不只是糊弄耍赖的功夫,还长进了那么点倒打一耙和恶人先告状。
松代一树几乎在心里竭尽全力的翻了个白眼“你除了盯着我就没别的事可干吗”
五条悟那点无处安放至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到底是随了谁
“没有,”坐在他对面的人理直气壮指着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可是凌晨两点半。”
言下之意,在平常这个早该睡了的时间,他出现在这里还不是为了给松代一树带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