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厂跟垃圾站根本就不是一个单位,他们凭什么这么说。”顾明东皱眉道,觉得这事儿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孙淑梅也说“是啊,我听了那肯定不能答应,现在工厂的工作,哪一个不是父传子的,如果家里头没有合适的子女可以接,传给亲戚也是可以的。”
“凭什么别家都可以,就我们家不行”
当初孙淑梅去顶垃圾站的工作,也是用这个借口,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
“谁知道上头的人又说,表妹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农村户口,不合规矩。”
孙淑梅有些懊恼的说“也不知道是哪门子规矩。”
顾明东皱起眉头,如果是因为户口问题被为难,那确实是难办了,毕竟这年头除非在城里头有稳定工作,不然的话粮食关系压根不能转。
这年头户口和粮食关系就是两道门槛儿,甚至孩子的户口都得跟着亲娘,乡下的姑娘为什么难嫁进城,因为你嫁进城里头之后,孩子得上母亲家的户口。
顾秀秀那时候还早,户口还没收的那么紧,如今随着知青大潮,城市户口是越来越精贵,想要落户也越来越难了。
甚至像顾二弟那样,已经进了运输队当临时工的,粮食关系是转了,户口可还在乡下。
“这话骗骗别人可以,我心底却不信。”
孙淑梅却又说道“我总觉得他们在故意为难我,就让大哥帮忙去打听打听,他认识的人多,肯定能打听到底细。”
说到这里,孙淑梅眼底出现一丝愤怒“大哥打听了好几天,我们才知道什么户口,什么亲戚,都是他们的借口。”
“原来是革委会的一个干部,他家有个小舅子一直找不到工作,饼干厂的招工他也去了,结果根本没被录取。”
“要是再找不到工作,他就得下乡去,偏偏这时候他们知道我招工进了,才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直到这一刻,孙强和孙淑梅才知道,哪里是顾明西的条件不合格,而是上头领导被革委会那个干部打了招呼,故意为难他们。
孙强打听到后,当下就要去理论,还是被孙淑梅劝住了。
孙淑梅又是愧疚,又是无奈“革委会那些人最是不讲道理,动不动就往别人头上扣高帽子,我不敢让大哥过去理论,怕他吃亏。”
顾明东一听,眼神冷了下来“革委会的人看中了这个位置,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只要他们压着不去办理孙淑梅的申请,这份工作就没法名正言顺的换人。
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孙淑梅就会等不及,因为饼干厂可不会一直等着。
孙淑梅愤愤说道“那边的人说,除非我答应先进饼干厂,等干到转正再把工作给他们,不然垃圾站的工作就别想了。”
这话让顾明东微微挑眉,看来这革委会的干部比他想的还要贪婪,求的不只是垃圾站那岗位,而是饼干厂的。
再一想,孙家无权无势,孙淑梅靠自己才考中了饼干厂,再者他们垃圾站的那工作来路又不那么光明正大,确实是很好的下手对象。
顾明东心思一转,安抚愧疚不安的表妹“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孙淑梅一愣,还以为表哥也想去理论,忙劝道“阿东哥,你可千万别去找他们,那些人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
一想起革委会的那些事儿,孙淑梅就觉得害怕。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的,革委会那些人不讲道理的,咱根正苗红还好,就怕他们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把人抓走了,这样的事情最近可不少。”
他们是工人阶级,家里头没钱还好,严海他们家那一带可是糟了大灾大难,孙强每每都感叹严海他们一家走得早,要不然现在也走不了了。
孙淑梅脸颊惨白,舔了舔嘴唇又说“大不了我不去饼干厂了,我就在垃圾站待着,看他们能拿我怎么办。”
“不让我好过,他们也休想好过,就让他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