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要剐随你们,莫要假好心”
裴季斜睨了一眼她,眼中泛着寒光,嘴角却是勾勒着一抹笑“公主可是认为自己是好人”
公主恶狠狠瞪着他,骂道“总比你道貌岸然的好”
裴季笑意不达眼底“陆殷是血楼楼主一事,公主大概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想必也不大清楚血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公主瞪着他,也不说话。
她的反应,就真的如同裴季所言,不了解血楼。
陆殷许是为了把她的身份伪造得毫无破绽,所以她确实是由乡野夫妻养大。
这一点,裴季是彻查过才把她接回金都的。
而自幼被养在血楼之外,远离喧嚣的乡野之间,又怎会知道什么是血楼
如此,更是不知那血楼干的都是些什么剥皮喝血吃人肉的勾当。
裴季转而看向小皇帝,道“臣会不会伤及公主性命,但显然公主不大清楚自己的身份,容臣教导她一段时日。”
小皇帝看了眼昨日才相认的阿姊,又看向为他扫平不平阻石,辅佐他多年的老师。
二人之间孰轻孰重,自是不用多做比较。
原本姐弟相间的喜悦,在方才知晓她真面目的那一瞬已然消失殆尽。
公主看了眼自己只相认了一日的弟弟,暗暗撰紧了手心,心底有了想法,想法一出便蓦然起身往他冲去。
但不过是几步,脖子一疼,便被人干脆利落的劈晕了过去。
华音劈人手法快狠准,小皇帝几乎都没看到她是怎么打晕的人,等反应顾来她已扶住了晕倒的公主。
华音复而看向小皇帝,略一颔首“失礼了。”
小皇帝也意识到了他这长姐似乎想挟持他为人质
沉默了一瞬,面色淡淡的道“无事。”
暼了一眼昏迷过去的长姐,复而望向裴季,少年声音多了几分复杂与沉重“她便麻烦老师了,若是她冥顽不灵,这公主的头衔便罢了。”
小皇帝不再用皇姐的称谓。
裴季却是道“明日继续摆宴,臣会寻个替身过来代替公主,让天下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公主便可。在册封公主封号后,届时把先帝追封南诏郡主为后的遗诏公布于众,毕竟”
他默了默,才接着道“这些都是先帝的遗愿。”
小皇帝闻言,心里沉甸甸的。
是呀,父皇临死之前还念着那南诏郡主,说愧对她,也愧对了他们的孩子。
他怎么能违了父皇的遗愿。
裴季看向殿中的大总管,吩咐“把公主捆上,送到诏狱去。”
话一出,大总管一惊,乃至华音与小皇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诏狱是什么地方,就这十岁的小姑娘能扛几日
裴季自是知道他们所想,解释“陆殷应是把她养在血楼外,所以血楼中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且陆殷应也从未告诉她关于血楼的事情,就算最近知道陆殷就是血楼的楼主,她也不了解血楼是什么样的地方。”
看了眼那只有十岁的孩子,裴季嘴角一勾,露出几分森然笑意“如此,便让她对血楼了解得透彻,知道那血楼是如何肮脏血腥的一个地方,更让她知道在别人知晓她是陆殷养女,会有多少人想要杀她。”
陆殷知晓南诏郡主有孕,心生谋划杀了南诏郡主,夺走孩子,以此日日灌输对裴季与对生父的仇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若真是如此,要掰正这个孩子的是非观,恐怕需得很长的一段时日。
毕竟,总不能真的把她给杀了。
杀了她,后患是永绝了。
可也愧对了先帝。
如此,便先关着,等再过八年,即便那时她的是非观还不曾改变,他也死遁离开了金都,届时再无半点交集,改变与否也不再重要。
这场家宴自然是用不成了,小公主交由大总管来处理,而裴季与华音则打道回府。
出了大殿,雪飘如絮,簌簌而下。
早间天气还是晴的,便是这么一会就变了天下了雪。
裴季给华音戴上了帷帽,从宫女手中取过已经撑开了的伞,朝着华音伸出了手,掌心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