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自己这个小女儿昨夜去了何处。他是想管的,但知她主意正,旁人如何说都不会听。
沈瑜卿眼动了下,“绾绾清楚,阿爹不必担心。”
“那混账东西就是一身痞气,毫无规矩礼数可言。”沈岁寒冷斥道。
沈瑜卿垂低着头,没回口反驳。
沈岁寒本来也不是要找她说这事的,平下怒气,“你母亲身子大好,我打算辞官离京,回咱们衢州祖家。”
沈瑜卿倏的抬眼,“阿爹怎会突然有这个主意”
“在你没回京时我便想过了。”沈岁寒道,“我为官二十余载,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有官爵地位如何依旧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朝中波云诡局,一着不慎就牵连了家中。为父就想辞官归隐,过自在日子。”
沈瑜卿唇抿了下,“阿爹说的是。”
沈岁寒看她,“既然你也同意,过几日让他来府中一趟,别留在上京了,一同回衢州。”
他自然说的是魏砚。
沈瑜卿收在袖中的手握住,“阿爹,绾绾已经答应魏砚,与他去漠北。”
“什么”沈岁寒骤然拍案,“你怎么和你说的,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沈瑜卿抬起头,“阿爹,魏砚是漠北的鹰,不该被束缚在笼子里。衢州地小,无灾无害,于他而言就是折断了羽翼囚禁于此。他性子烈,心有抱负,不该这样。”
“你为他想了,那为自己想过没有”沈岁寒脸色铁青,“且不说漠北那等苦寒之地你能否住的惯,就说他魏砚,那般放浪之人如何能对得住你一生一世你与他未经父母之命就做了夫妻,他可曾为你的名声想过半分”
“我与魏砚是皇上赐婚,在漠北做了一年夫妻,放到外面有谁会认为绾绾尚是闺阁之女”沈瑜卿忍不住道。
两人沉默了会儿。
“你当真是愿意”沈岁寒最后问。
沈瑜卿提起裙摆跪下,面色郑重,“绾绾心悦他,除了魏砚,此生不会再嫁他人,望父亲成全。”
沈岁寒面容沉寂,“你出去吧。”
书房的门推开,沈瑜卿方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王氏。
沈瑜卿诧异,“阿娘”她细想了下方才和阿爹说的话,又问,“你都听到了”
王氏面色平和看不出什么,“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我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
“不是不让你忙这些了。”沈瑜卿带了书房的门,搂住王氏的臂往回走。
两人一同去了院,王氏挥退服侍的仆从,沈瑜卿定下心神,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王氏握住她的手,“书房的事是真的”
沈瑜卿唇启开,“阿娘,他是绾绾的心之所向。”
王氏不禁落了泪,“你自小要比你哥哥有主意,我就想着长大后你会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从前你和行严不是挺好的,怎么现在又变了”
沈瑜卿道“阿娘,我和先生的婚事是因为当初先生救了我,我又与他相许了终身。可现在不一样了,绾绾遇到了魏砚,不会有人再比他好了。”
王氏听出她话里的坚决,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不禁啜泪,“阿娘一向顺着你,你既然喜欢,便遵从心意吧。”
三日后,一匹马快速奔至沈府门前,紧随其后是铺了半条长街的提亲礼。
魏砚从马上翻身而下,抬头看向高挂的牌匾。
朱门打开,魏砚入内,有两仆从相迎。
“进去通报,淮安王魏砚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