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他掌中揉捏几番,像是揉捏着她的心口。
沈瑜卿眼眸动了动,“明日后午赵国公府设宴,我寻个由头提前离席。”
“好。”
回府时天很晚了,沈瑜卿手里提着药,正遇到下值回来的沈岁寒。
“去何处了,怎么回的这般晚”沈岁寒先进去。
沈瑜卿抬了抬手里提着的药,“中途遇到先生,他送了药,于阿娘的病情有益。”
听闻是行严送的,沈岁寒不再问了,捋着胡须笑,“行严好意,你怎的不把他叫到家中来。”
“先生还不是阿爹拉着他品茶,先生可怕了您了。”沈瑜卿道。
沈岁寒又笑了两声,接过药,“你也累了一日了,先回去休息吧。”
沈瑜卿眼沉静下,慢慢道“阿爹,魏砚他”
“你又提他做什么”沈岁寒方才的面色寒了,“他既然想死在漠北便随他去,你万不可把自己搭进去。”
“绾绾,阿爹阿娘失去了你哥哥,不能再失去你。”沈岁寒声音苍老,自十一年前,家中就仿佛变了样。阿娘身子越来越弱,她一心想找到当年一事的真相,只有阿爹在撑着这个家。
沈瑜卿怕再说下去又被禁足,再惹得阿爹怀疑,点了下头,“绾绾知道了。”
天擦黑时,魏砚才回驿站。
上京街道此时已少了人,马车辘辘而过。
魏砚提刀直行,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心口仿佛敲进一颗石头。自她离了宴席他就跟着她,什么都看到了,也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先生。
面相端正,衣袍纤尘不染,有世家公子的气度。
她于他始终有不愿被迫在里,而之于那人却是毫无戒备,全身心的信任与放松。
魏砚一颗心沉沉浮浮,毫无着落。他不能久留,她却还要留下一两载甚至更久。
驿站相隔一条街,魏砚随意择的一间,没那么讲究。
他这次从漠北赶来只带了一队兵卒,行程匆忙,到上京只顾去寻了她,都没得空歇息。
方上了楼梯还没进屋,听一阵木椅划地的声。
魏砚握住腰挎的刀,精亮的眸朝传出声响的方向看去。
木椅的轮划在地上,客房中出一人,锦衣玉袍,眉眼温润柔和,气息间隐有病态。
魏印看向廊道而站的人,先开了口,“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再见到三弟。”
魏砚握刀的手放下,扫他一眼,继续向里走,“大哥消息一如既往得快。”
“岂止是我,父皇应也得了信,只是朝政耽搁要比我迟,这时人差不多在路上了。”魏印一笑。
魏砚到了门房外,面上看不出什么,“老东西就算来了人也奈何不得我。”
“你呀你。”魏印无奈,“怎么十余年倔脾气没变半点。”
魏砚已进屋,并无让魏印进的意思,他转身顺手带了房门。
魏印吃了个闭门羹在外。
随侍的仆从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王爷,咱们”
“无事。”魏印抬手示意他,依旧和顺地笑,“大哥腿伤着受不得寒,三弟要是想将大哥关在门外,就关着吧。”
没过片刻,门打开,魏砚在里已换了一身胡服,不耐烦道“在这病死了老东西又该寻我。”
魏印并没生气,笑呵呵地进去。
他一身锦衣华服,满是金贵与魏砚的粗简胡衣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