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砚笑意收敛,抱臂靠得懒散肆意,“没有你的药,那些人现在应恨不得死了。”
他下手没轻过,只会给他们留一口气,生不如死。
沈瑜卿眉梢跳了下,他身上尚有鲜红血迹,仿佛一半是修罗身,如堕地狱。
她没见过比他更狠的。
“漠北与上京不同,这种草药难得,来时我制的不多,都是防身用,现下只剩了一枚。”沈瑜卿实话实说。
魏砚信她,点点头,“你留着吧。”
沈瑜卿瞥他一眼,“我也没想过把最后一枚给你。”
魏砚被她这语气弄得发笑,牵唇幽幽道“不是也给了最后两枚中的一个”
“那不是给你的。”沈瑜卿正色。
“嗯”魏砚看她。
“我想与那些犬戎细作单独问话。”沈瑜卿说。
面刻刺青,杀戮成性,这些人她找了许久。
“问什么”魏砚问。
他以为她今天吓着了,回去会好好休息,想不到还要提这种要求,可真是胆大。
沈瑜卿抿唇,想了下才道“他们脸上的刺青是特有药材所致,我倒觉得有趣。”
魏砚盯了她一会儿,忽而笑了,不去探究其中真假,懒洋洋地闭上眼,留下一句,“人醒了给你安排。”
马车停在刺史府,绿荷才得知茶舍出的事,急急忙忙带人出来要去寻她,就见人已经下了马车。
她上下打量沈瑜卿,看她完完整整,除了发髻稍乱其余没出大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下,眼眶一红,没忍住哭了出来。
沈瑜卿有点疲惫,撑着笑道“傻了”
绿荷擦擦眼泪忙过去扶人,见又一人从马车里出来。看清那人的脸,她一呆,王王爷
王爷竟然和自家小姐同乘马车回来了。
她不敢多问,扶沈瑜卿入刺史府,去了安排好的客房。
张禾厉粟下马,魏砚吩咐他们先去地牢看着,人醒了立刻来禀。
两人得令打马过去。
魏砚缓步入门,身后跟着薄文星。
雍城细作潜藏多月,前些日子有了线索,魏砚才带人赶至离颐,不料原是雍城军所内出了奸细,才漏掉这么多人。百密必有一疏,如今入冬,关外少粮,犬戎人亦不会就此罢休。
奸细被扣押到地牢,薄文星禀完正事,多补了一句,“下官已知会了李郎中。”
魏砚说,“不是大事,没必要再折腾,叫人回医舍看着。”
薄文星似是习惯了,不再多言,躬身下去。
除去上郡,魏砚最常待的就是雍城。这里临关,争乱多,要他处理的事也多。
魏砚熟门熟路地进院,远听几道喧哗的人声,脚步停下,侧头扫了眼,瞥到一抹高挑人影,他皱眉,转而哼笑一声,拇指抹了下嘴角。
竟把她安排到自己临院了。
雍城刺史府颇大,主要为魏砚留宿时用,他的院子临近都无人住。
此前薄文星给沈瑜卿准备了两个院子,一离魏砚近的,一离魏砚远的。他不知王爷对这位上京来的王妃是什么意思,故而先观察。见王爷颇为在意,才将王妃的院子挪到近处。
对于沈瑜卿住哪,魏砚无所谓。
他入屋先解了革带暗扣,摘下贴身护甲,又将胡服中衣脱了,露出精壮的胸膛,宽厚的肩,肌肉结实,肌理流畅分明。呈倒三角形的脊背,腰线微凹,力量感十足,犹如健硕奔腾的豹子。
在他脊背向下,腰窝处,有一道刀落的伤。血止住,却尚未结成痂,刀口长且宽阔,鲜红无比,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