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就有暗。
在那个群英荟萃的自由年代,一样有横征暴敛的暴君,一样有草菅人命的权臣,一样有为非作恶的异种,也一样有挺身而出为公义和真理发声的勇敢者。
当时的莱特帝国,还叫德拉贡公国。
公国的大公是一个暴虐残忍的人,他把臣民当成取乐的工具,数次在国内发起大屠杀,在位期间,国内人口少了110。
为了控诉大公的恶行,鼓励民众拿起武器勇敢反抗,有那么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们走到了一起,用手中的笔向大公宣战。
死了1个人,就有10个人顶上,死了10个人,却又有100个人加入其中。
人类,德鲁伊,矮人,精灵,兽人异种们和人类亲如兄弟,舍生忘死,互托后背。
他们是当时的德拉贡公国民众唯一的发声渠道,是无数前仆后继的殉道者。
他们便是最初的帕诺斯特街人。
他们便是公众之声。
在一代代的口耳相传中,德拉贡公国的故事已经走形到面目全非,唯有“公众之声”的理念被代代帕诺斯特街人捍卫。
现在,德拉贡公国早已消失在时间的云海里,在太阳至高无上的一千年里,在权贵横行无忌的这些年,在古语已经失传的这些年,帕诺斯特街坚守到了现在,被公众赋予出版业圣地的桂冠。
一个合格的帕诺斯特街人,只为公众发声,只为公义和真理执笔。
而这份千年的传承,不同寻常的执着,近乎找死的狂妄,可称愚蠢的天真,自然不会被正义的死神理解。
圣殿骑士的小队长鼻尖冒出了点点汗珠,五官僵硬如面具戴在了脸上,他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前方黑压压的人潮,目光在一张又一张不同却相似的脸孔划过。
一张又一张苍白平庸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庸庸碌碌的凡人,却在这一刻,他们脸上千篇一律的面具突然裂开,些许微光漏了出来,这让他们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多了一种让他不敢直视的神圣般的虔诚。
他面对的不是驯服的羔羊,也不是风一吹就倒下一片的稻草,更不是大脑空空的随波逐流者。
这是一群虔信者,一群视死如归的殉道者。
这样的人,即便在太阳神教会中,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起码小队长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对主能虔诚到献去生命也无怨无悔。
他恐惧地攥紧手中的木仓,手背青筋鼓起,手指泛白,从未有那么一刻感受到如此虚弱无力。
如一艘木舟,狂浪自四面八方拍打挤压,木制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就连随波逐流都是奢望,等待小舟的似乎只有被狂浪吞噬的命运。
他终于意识到,也许查封自由报社,惹怒整条帕诺斯特街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教皇陛下也看错了帕诺斯特街。他以为帕诺斯特街人只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却从没想过,这群看似无能的文人却拥有反抗教会、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们的勇气不来自于神明,又是从何而来
小队长百思不得其解。
“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自由报社是无辜的”
“就算是太阳教会也不能颠倒黑白”
小队长贴身的内衣已经汗水打湿了。
他的大脑在飞速转动着,思考着解决事端的办法。
首先,桑恩城之变的前车之鉴,这次一定不能贸然开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