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色阴霾,寒风阵阵,吹得面颊发凉。
“呃”
突然听见一声惨呼,便有一个瘦弱少年自大将军的马车上跌落下来。他蜷身缩在地上,痛得瑟瑟发抖,却无人敢上前扶他起来。
“母妃放过我的母妃求求你求求你”他颤抖呢喃着,身上穿的是皇室的衣裳。
大将军的马车停了下来,一脸横肉的楚闇被人扶着走下了马车,他按剑走至少年面前,一脚狠狠踩在他的心口,顺势拔剑抵住了这少年的喉咙。
剑锋刮开了他的肌肤,源自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将少年笼罩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哀求道“求求你别别碰我的母妃”
“想明白了,知道错了,便爬回大将军府向我叩头认错。”他高高地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只低贱的蚂蚁,“若是还这般不懂事,下次,我便挑了你的脚筋,让你一辈子都得在地上爬”说罢,他得意地放声大笑,笑声刺耳,好似在凌迟那少年的耳鼓。
楚闇收了佩剑,上了马车。天潢贵胄又如何,也不是一样被他踩在脚底下,当着长渊城的百姓恣意羞辱。
就像是当年他的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踩在脚下恣意羞辱一样。
他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先帝的江山,先帝的后妃,先帝的儿子与女儿,他想杀谁,便杀谁
马车渐行渐远,百姓们不敢多管闲事,哪怕已经知道这个蜷在地上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卫谢艰难地站了起来,领口已被鲜血染红。他双目通红,眼泪便噙在眼眶里,他再恨那人,再担心母妃又能如何呢他无兵无将,武功低微,活得还不如这长渊城的寻常百姓。
“不管多难,活下来”
他还记得母妃被楚闇强行带走时最后叮嘱他与兄长的话,那是母妃最后的期望,也是母妃存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理由。
“活活下来”他不得不松了双拳,绝望地垂下头去。
爬回去,他便能活下来。
堂堂皇子,当着长渊城百姓的面,像是丧家犬一样地跪了下去,当他准备爬出第一步时,一只雪白的小靴子踩在了他的脸前。
卫谢缓缓抬眼,阴云之下,那个十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衣,一双淡漠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不是怜悯,也不是嘲讽。
那白衣少女对着她伸出了手去,淡声道“起来。”
卫谢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有些想哭。
“想救你的母妃,你便起来。”白衣少女弯眉一笑,“反正死比活着容易,不是么”笑容没有任何温度,那双桃花笑眼却印入了他的心间。
卫谢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
少女只轻轻一带,便将他拉了起来。她抽出手来,背过身去,淡声问道“你有酒么”
卫谢摇头,又很快点了点头,从腰带上抠下了一块翠玉,递向了少女。
少女侧脸,酥媚轻笑,“我只要酒。”
卫谢咬牙道“姑娘等我片刻”他忍痛迈步,走向了最近的酒楼,用他的玉换了一壶好酒,很快便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