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漪没有回答夜离雀的话,她快步走近夜离雀,二话不说,便将扯开了夜离雀的领子,瞧见底下缠有纱布,药味又扑鼻而来,想来伤口都是好好收拾过的。
夜离雀玩味地挑了挑眉,“谁教你这样轻薄人的也不知怜香惜”
“闭嘴”沈漪松了手,只匆匆给她拉扯了一下领子,便低头拿了一盒金疮药出来,往她掌心一塞,警告道“不准再擅自潜入天佛门”话音落下,瞧见夜离雀那不当回事的模样,忍不住揪住了她的领口,“夜离雀,你听见没有”
夜离雀微微昂头,故意叹了一口气,“本姑娘向来吃软不吃硬,旁人越凶着让我如何,我便不如何。”
“你”沈漪也见识过她的阴晴不定性子,敛去七分凶色,将语气柔和了下来,“你擅闯天佛门,已经惊动了掌门公子,你再强闯天佛门,只怕难以全身而退。”这一次,夜离雀当回事了,可她那妩媚的笑意让沈漪的脸颊更烧了,“你还笑”
夜离雀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你舍不得我死,我高兴,自然便笑了。”
“胡说八道我是怕失了阿姐的下落”沈漪的声音渐小,她明明该是理直气壮的,可说到后面几个字,她竟有几分心虚。她也不知是在恼夜离雀,还是在恼自己,索性松了夜离雀的领口,背过身去,“管你信不信”
夜离雀的气息忽然刮过她的耳翼,沈漪惊忙闪至一边,警惕道“妖女你想做什么”
“你猜”夜离雀气定神闲地在桌边坐下,放下了手中的金疮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正欲喝下,便被沈漪扣住了手腕。
沈漪一把夺下她的酒盏,正色看她,“有伤还喝酒你真不要命了”
夜离雀杵着脑袋,眸光复杂地望着她,“你阿姐也这样说我,可不喝酒,我真的会死。”说着,依样画葫芦地也说了一句,“管你信不信。”
沈漪听她提及阿姐,冲口问道“阿姐到底在哪里”
“机缘未到,不可说。”夜离雀轻笑一声,只轻轻一弹,沈漪只觉吃痛,不得不松了她的手腕。夜离雀轻启朱唇,极是舒缓地抿了一口酒。咽下这口酒后,她贪嘴似的舔了一下嘴角上残余的酒汁,转眸看向沈漪时,笑意比方才浓烈了许多,“你先告诉我,回去跟师门交代了什么,他们怎会派了菩萨将暗中保护你”
沈漪怔了一下,“有菩萨将保护我”
“嗯。”夜离雀点头,“若不是好奇这个,我为何让小谢把你拐进来”
沈漪眸色阴郁,似是想到了什么,“我不能在这儿久留”她转身走了几步,又从囊袋中拿出一盒金疮药来,侧身抛向了夜离雀,“他们是冲你来的,你自求多福”
夜离雀一把接住,笑道“漪漪,你就不能像你阿姐那样待我温柔点么”
沈漪深望了一眼夜离雀,沉声道“不能。”
“若不是沧溟教灭的扬威镖局,凶手便只能是四大世家的人。”夜离雀笑意全无,郑重地说出了这个事实,“甚至可能是你的师门天佛门。”
“何以见得”沈漪冷声反问。
夜离雀缓缓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哂笑道“当年枯禅大师闭关修炼阴蚀诀,由四大世家的掌门公子护法。后来城主嬴官偷袭得手,却被四大世家一路追杀,万般无奈之下,便将阴蚀诀托镖你们扬威镖局。城主担心这趟镖路上不顺,还专门派了人暗中护送,我便是其中之一。”
夜离雀的话中透着一丝寒意,那寒意像是刺骨的北风,很快便将沈漪的整个背心凉了个透。
“天佛门的得意绝学除了拈花掌外,便是素问堂的医道。”夜离雀后面的话更像是剜心的刀,“你筋骨错位,他们救你之时不可能不知道,却由着你像傻子一样地苦练三年,呵,你说他们存了什么心思呢”
沈漪深吸一口凉气,至少这三年来,她一直把天佛门视为家一样的存在。若真如夜离雀若料,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不止天佛门一家参与,这事情可就更复杂了。”夜离雀再点了一句。
沈漪握拳,咬牙一字一句道“沾过我扬威镖局血的人,必须血债血偿。”
夜离雀饮下那杯酒,嘴角微微勾起,“你拿什么报仇呢”
沈漪颓然别过脸去,夜离雀只须一招便能要她的命,她拿什么报仇
夜离雀再斟了一杯酒,起身递向沈漪,温声劝慰,“别怕,还有我呢。”
“你想如何”沈漪接过那杯酒,这种时候她确实需要一个像夜离雀这样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