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扬威镖局还是沧州第一镖局,行走江湖多年,从未有过失镖。因为镖局总把头沈不平急公好义,颇有侠名,所以道上的人鲜少为难扬威镖局。
那日正好是中秋佳节,沈不平选择了明日再出镖,今年他只想陪家人好好过个中秋。
沈不平有两个结拜兄弟,老二叫陈猛,老三叫聂开,三人闯荡江湖半生,终是有了今日这沧州第一镖局的美誉。
三人关系亲厚,是以各自成家后,还是住在镖局后的大院里,亲如一家人。
中秋佳节,几人的媳妇从早就开始忙活,弄了整整七桌佳肴,傍晚时候,便吆喝了镖局的兄弟们都过来一起吃饭过节。
几兄弟带着妻儿们同坐一桌,闲话家常,其乐融融。
聂开得意笑道“跑完这一趟,我们兄弟三个便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家陪陪媳妇,教教孩子,不必再出去刀头舔血的跑江湖了。”
陈猛喝了一口酒,附和道“不错老子等这天好多年了”说着,他勾上了沈不平的肩膀,“大哥你说是不是”
沈不平温和地笑着,给陈猛斟了一杯酒,“跑完这一趟,我们三兄弟便退隐江湖。”
旁边的妻子们听见了这句话,悬了多年的心终是踏实了。
每次夫君们押镖上路,她们三个总是心神不宁,每次瞧见他们安然回来,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聂开捏着酒杯挤着坐到了沈不平身边,低声问道“大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一单到底是什么买卖,竟给了这么高的酬金。”
扬威镖局每次验镖都是沈不平去,所以兄弟几个只有沈不平见过这次押镖的物事。
沈不平眯眼回想
昨日,有个戴着银面具的男子把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一放,便拿出了一摞银票,肃声道“将这盒子送去明月山,只要你到了山脚下,自有人给你剩下的镖银。”
沈不平想把黑盒子打开,先看看押运的是什么东西,却被面具男子按住了手。
“一千两银票,换沈总把头不看不验。”这男子再放下五张银票,搁在了沈不平手背上,“若是沈总把头不愿做这笔买卖,在下可以去找另外的镖局。”说完,男子便松了手。
沈不平点了一遍银票的数目,这笔钱就算他押镖三辈子都赚不到。若是错过这样的赚钱机会,他金盆洗手的愿望怕是还要耽搁个一二十年。只是,这盒子既然值那么多钱,想来必是个烫手山芋。
他很快估量了这一单的凶险处,接与不接之间,他纠结了整整半个时辰。
面具男子也不愿再等下去,收了桌上的银票,刚准备把黑盒子带走,沈不平却横臂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一单,沈某接了只是”他紧紧盯着男子面具下的阴冷眸子,“何时出镖,得沈某来定日子。”
若是走暗镖,这一趟的风险应该会低很多。
“成交”男子爽快地把手中的一摞银票按在沈不平胸膛上,冷笑一声后离开了镖局。
沈不平望着男子走远之后,回头看向摆在正堂桌上的那个黑盒子,不知怎的,一阵心悸蹿上心头,竟是久久难安。
他走回桌边,郑重地拿起了黑盒子,仔细端看。这盒子通体漆黑,无孔无锁,定是江湖上哪个机关老手设计的巧盒。
细思之间,也不知他触到了哪里,这盒子竟是弹了开来。
沈不平慌乱地将盒子合上,匆忙之间,他还是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一方叠得整齐的大红丝帕,最上面绣了一个字“蚀”。
他违约在先,只觉汗颜,可这一切也不是他故意为之。他想,只要把这盒子送至明月山,他便不要剩下的镖银,权当示歉。
他扬威镖局坚持数十年的道,这最后一单,他必须坚守规矩到底。
“爹爹”
忽听房外响起一声少女轻唤,沈不平舒展眉心,笑着望向门口。
沈不平膝下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六,名唤沈涟,二女儿今年十四,名唤沈漪。现下唤他这个,正是他的小女儿,沈漪。
她笑吟吟地探了个脑袋进来,“你藏了什么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