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漪很少笑。
为数不多的那几次,四海帮的少帮主李珣曾目睹其一,便记挂多时。哪怕此时,李珣看沈漪的目光中也掺杂了一丝倾慕,旁人没有觉察,沈漪却是早就知悉。
“魍魉城东南西北一共四阙,四阙底下互有机关相通,处处皆有杀机。”沈漪启口徐徐陈述,声线之中自带一线似有似无的低哑,让人闻之悦耳,“夜离雀若是藏匿四阙之中,便是我们在明,她在暗,定要小心提防她突然从暗格里杀出来”
“哈哈哈”
沈漪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城楼之上响起了一串癫狂的女子笑声。
众人纷纷循声望了过去。
城楼之上,那红衣女子坐在高处,双足不着鞋袜,一荡一荡地悬在半空。她迎着夜风,提起酒壶,仰头饮了一口,眯着一双妩媚的眼眸俯视众人。
“谁说本姑娘一定躲在暗处”
沈漪有些紧张,眸光倏地变得很是复杂,低声咬牙道“夜离雀”
“呵。”
夜离雀一手反撑住身子,似是喝得正酣,舒爽无比地轻笑一声,将酒壶抖了抖,恰好喝完了这一壶。
“公子泽一家都是我杀的,要报仇便寻我一人便是。”她一边慵懒说着,一边缓缓站了起来,沿着勾栏掠去了城墙之上,“你们连破我七处堂口,以多欺少,杀我侍者百人,可真是名门正派啊”语气讽刺,媚中带刀,甚是刺耳。
“杀人者,偿命”不等其他弟子出手,沈漪足尖一点,便朝着夜离雀的所在掠去。
“咻”
沈漪足尖刚踏上城砖,便顺势从袖底射出一枚金针,直射向夜离雀的面门。
夜离雀勾唇一笑,轻轻地将酒壶一抛,酒壶撞上金针,竟是碎成了数瓣。只见她身形一旋,自腰间抽出了一条雪亮的银鞭。
鞭长四尺,共十三节,每节皆镂刻雀鸟一只,这是夜离雀的傍身兵器,名曰“雪鸿”。
她武功甚高,鲜少使用这条雪鸿。
上一次夜离雀用它,是沈漪身陷幽狱险境之时。
脱险之后,沈漪曾问她,“为何叫它雪鸿。”
“人生到处知何以应似飞鸿踏雪泥。”夜离雀那时只是淡淡笑了笑,念了一句至今沈漪都无法勘破的诗句。
“阿漪”李珣瞧见沈漪孤身犯险,哪里忍得,刚欲跟上沈漪,却被父亲李伯陵反手一勾,硬生生地扯落原地。
“爹她有危险”
“既是引路人,先去探探虚实也好,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李伯陵的声音寒凉,说完之后给天佛门的掌门公子萨珠递了个眼色,“佛家有云,有舍自有得,想必萨大哥不会介怀。”
平日这四位掌门公子便是按岁龄以兄弟相称。
萨珠似笑非笑,“自是不会。小徒向来逞能,便由着她去。”说完,他气定神闲地看向城头,两人已是战作一团。
听见两位掌门公子如此说了,其他弟子自然不敢贸然上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