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闻言眼神更亮,直接忽略了赵姬话中疑问的语气,用了用力爬起来,对着赵姬做好,手抓着赵姬的胳膊晃了晃,“先前秦军围城外翁他们也是提前察觉不对,现在定然不会有此前凶险,若是秦国强势些,或许政和母亲就可以去秦国了。”
去秦国。
赵姬猛然挺直背脊,方才那被恐惧和慌乱充斥的神思突然清明起来,好似这三个字迸发了她全身的力量,反手就握住阿政的小手,力道逐渐大起来也毫无察觉。
她一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却也知道她的荣华是系在嬴子楚身上的,而想要实现这荣华,就必然要去到秦国
这也就是为何她坚决要让仆从称呼阿政为王孙,如不是担心招摇引来祸事,她都想要仆从直接叫阿政王太孙。
但是归秦谈何容易,眼下他们身处邯郸看似平稳,实则朝不保夕,在此情形下想要归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既是归秦,与那燕质子又有什么关系”
赵姬下意识冲着阿政问道,丝毫没有觉得问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对,但同时她也不觉得燕质子会帮他们什么,身为质子,自然就是弃子。
当初异人不也是如此吗,若非是遇上了吕氏老贼,嬴子楚哪有这般光景
自然是想让燕质子挡在自己前面
阿政质朴无华的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险些张口就要说了出来,猛然响起这是交给老师们的课业,课业循序渐进,到了得知燕质子来邯郸的消息后自然而然就推理出了这个理由。
但是在母亲面前却不是这样的,一旦他说出这句话,就要解释为何会这么想,难免就会扯出他意外得到的异物,但是母亲又看不到,只能由他一点点解释。那么事情就又回到了开始,他仍需要解释这句话。可解释这句话,就要先解释下他为什么会觉得可以利用燕质子,理由就是同身为质子为求自保。
可是如今他身份不明,由此还需要解释他如何要站在身为质子的立场
欸身为质子
阿政缓缓眨了眨眼睛,几乎是瞬间在脑海中将老师交代他读的春秋书这一本本内容逐一略过,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本质的问题。
只见他歪了歪头,似是略带上了点不确定道,“和燕质子走得近了,政也许就算是秦在赵的质子”
嘶
一语惊醒梦中人,若非是阿政提了,连赵姬都几乎要忘记他们是回了邯郸不假,邯郸贵勋也知道有阿政的存在,言语行动上诸多羞辱不提,却始终未曾明确的说阿政就是秦质子。
以秦的实力,哪怕是秦王太孙的身份也足以为质子,可他们却住在赵宅,意味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那最重要的保障。
看似几乎没有差别,赵姬则不敢去赌这唯一。
质子哪怕是弃子也有归国的可能,只要不是秦要灭赵,再度围城邯郸,但凡嬴子楚争些气做了秦王,他们母子就可归秦
若说片刻前赵姬还对质子这个身份有多不屑,那么现在就有多急迫,将额头抵在阿政的小脑袋上,赵姬认真道,对阿政,也是对自己用力说道,“娘一定会带政儿回秦的,一定。”
有了目标的赵姬登时没有了此先虚弱的模样,噩梦又如何,人若是死了,想做噩梦都做不成了。
何况这种事情可不是她就能做的,稍微捋顺一下思绪,赵姬就雷厉风行去找了阿政外翁,阿政则是被留在了住处,小孩子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了。
阿政目送着母亲出门,才终于想起还有老师的加课没有做,玉板在手,反倒是没有直接用时长,下意识瞧了瞧锁屏问题,竟还是昨晚问题。
于是阿政愈发肯定猜测,定然是答案不完整,点了点输入答案处,先是将昨晚说得又重复了一遍,到了结尾则加上了对赵姬的说辞。
“与燕质子相交,明确政质子身份,保障性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