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草原蛮族听说安国境内相继发生天灾,有几个部落再次蠢蠢欲动,集结起来打算袭击安国边境时。
及时得到消息后,为给对方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她与徐家兄弟等人一起带队主动出击,为镇压那些打算搞事的部落而受伤,得到徐景年的细心照顾。
赵小雪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二人竟然在不经意间走得十分亲近。
自打知道连乐阳郡主那等要什么有什么的贵女,都不是那些勋贵世家理想的结亲对象后,对自己的情况很有自知之明的赵小雪,压根就不曾生出过想嫁入高门的念头,甚至都不曾想考虑过要嫁人的事。
担心自己会沉浸在对方对她关心与照顾中,对人家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回到大营中后,她就以营中男女有别,以及营中事务繁忙为由,拒绝对方的接近与照顾。
却没料到,她的有意疏远,不仅没有让对方退去,反而让徐景年选择直接表明心迹,在军中的数年生活,早就让他的身心都受到极大的磨砺,对人对事的观点与看法,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母亲在一旁不时的教他一些对方所认为的道理,反复强调对方自以为是的思想与观念,他可以彻底沉下心来认真观察与了解周围的人与事,还可以不被打扰的结合父亲与祖母曾教他的那些,认真反省自身的对错得失。
也正因此,徐景年终于认识到过去那些年里,他都错在哪里,问题之所在,徐家的行伍出身,徐家历代先人在军中取得功绩,是他们徐家能被封为国公的根本。
可是他那重文轻武的母亲,一边享受着国公府的富贵荣华,另一边却又鄙夷大多言行举止都很粗鲁直爽的武人。
除此之外,他的母亲在自己是靠着嫁入国公府,才能实现出身阶级的突破后,竟然看不起那些出身比她低,或是身份不如她的人,只愿与那些出身或身份比她好的人来往。
并用她自己的那套思想观念来要求他这个儿子,要求他与那些底蕴深厚的名门勋贵多来往,教他做人做事都要顾大局有分寸,照顾好别人的面子,言行举止都要温文而雅有风度,不能让人嘲笑他是个粗鲁无礼的将门之子。
可悲又可笑的是,因为他母亲打小起,就时常为他灌输这些思想观念,他还真的认同了那些,在他父亲与祖母的教导下,屡教不改。
或者说是刚因父亲与祖母的劝诫,对自己的言行生出反省之意,隐约意识到自己有问题,随后就会再次被他母亲给掰回去。
直到他的父亲与祖母这次下定决心,坚持将他送到这定北军中隐名埋姓的历练,让他先是切身体会到普通人的饥贫交加的生活。
认识到身边那些衣衫褴褛,食不饱腹的军中同伴,其实也都是有思想,有自己的爱恨,对未来有期待,与他并无差别的人。
后来又切身体会到军中若是没有一个合格的将领,底层将士不仅生活十分艰难,还总被抢功、打压的无奈,以及面对敌人侵犯本该由他们保卫的边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的痛苦与不甘。
这一切,本就已经让徐景年的心态受到巨大影响,对人对事的态度出现重大改变,乐阳郡主接手定北军,所发生的一切,更加让他深受触动。
因为在此之前,徐景年也曾想过,若是让他执掌定北军,他要怎么做,才能扭转定北军上下士气低落,贪腐严重,底层将士生活极为艰难,甚至还吃不饱饭的问题。
可是他想的那些,都远不如乐阳郡主来定北军后,亲自带着人做得那些实事见效快,收获大,那份魄力与果断,让他也跟着从中受益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敬佩。
再回想起他当初对乐阳郡主所存的偏见,徐景年实在是深感惭,同时,这也认他由衷的意识到,抛开柱国公府长孙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