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琪警告性的瞥了眼有外人在,竟然不知道注意些形象的安常煦,只得语气平淡的为其挽尊道。
“嗯,民间老话常讲的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是话糙理却不糙,只要不是长辈不慈,品性卑劣,理该受到晚辈尊敬、孝顺,虽然老身自认有这个资格,不过陛下如此有孝心,着实让老身深感欣慰。”
明着是在夸奖她的皇帝孙子有孝心,实际上是在内涵她那亲生子人不如狗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安常煦对他祖母的这份口才,实在是深感钦佩。
本来还想再补充两句,但是顾忌到他祖母的警告,不敢再继续拱火,只是矜持的笑着端起杯子喝茶,情绪明显好转的样子。
何瑞无暇关注那祖孙二人之间打的机锋,他此刻有些懵,看着斜前方那位神清淡漠,即便没有着诰命大妆,周身气势依旧显得有些凌厉与强势的老夫人,看向他的目光中不带丝毫情绪,让他本来十分雀跃的心情顿时如坠冰窖。
虽然对方看着与他印象中的亲娘已经截然不同,可是那五官相貌并没有太大变化,可是何瑞还是很确定,那就是他亲娘,被亲娘如此对待,让他深感委屈,跪倒在地哆嗦着嘴唇道。
“娘,是儿子罪孽深重,竟然因为在那年去府城赶考时,遇上山石垮塌,被伤了头,就遗忘了生平过往,一直相信自己是何家人,直到这次见到您,儿子才回想起此前的记忆,儿子真的不是有意忘了娘的啊。”
看到何瑞跪在地上哭得似乎很委屈,很用心的模样,陈凤琪完全无动于衷,语气平静的耐心回道。
“不管是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忘的,这世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回头,包括你的亲娘在内,好好回去做你的何家少爷,哦,不,现在应该是何家三爷来着。”
“不管是你的亲娘,还是你曾经的妻女,你都继续遗忘吧,反正我们家没你能过得更好,倒是你现在的父母与妻子儿女更需要你,回去好好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吧。”
好不容易才得到可以见到亲娘的机会,结果却被态度冷漠的无情打发,何瑞怎甘心放弃,哭天抢地的嚎道。
“娘,我知道我错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遗忘你们的啊,娘,您一定要原谅儿子这一次,儿子以后一定什么都会听您的,您可能还不知道,您还有两个亲孙子叫,儿子以后一定会带着您的孙子好好孝敬您”
听到何瑞情急之下,竟然当着他的面强调什么亲孙子,有些玻璃心的安常煦立刻冷下脸,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何大人,你与太尊既是母子缘薄,早在十几年前就已没了干系,现在也没必要继续纠缠,你这记忆恢复得正好,知道自己不是何家亲生子,却在得了人家何家救命之恩后,又以何家子的身份享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好处,说是恩重如山也不为过。”
“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孝敬你现在的父母吧,太尊自有我们这些儿孙侍奉与孝敬,就不劳你费心了。”
听到这话话,刘乐立刻亲自带着两名内侍上前,以看似客气,实则透着威胁的语气笑着说道。
“何大人,既然命中注定无缘,您就不要强求得好,咱家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您看,您是主动配合一些,还是咱家送一程呢”
送一程的意思就是不体面的直接将他拖着扔出去,大多还会因此而丢官去爵,绝对是谁都不想经历的糟糕经历。
何瑞此时的目光中充满绝望与哀求,但他实在很不甘心,大声道。
“娘,娘,我可是您和爹的唯一儿子啊,您不能任他们这么对待我啊。”
陈凤琪面带嫌弃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小茶几上,语带不耐的直接回道。
“现在知道你是独生子了,晚了老身连你这个亲生儿子都能让出去,还能在乎你爹笑话,为了不被那个李家吃绝户,自打逃离阳山乡那个地方,老身就与阳山乡李家再无瓜葛,看着你真是碍眼,再闹,就将你们全家都流放出京。”
要不是顾虑到这叉烧是原主宁愿自己被气死仍然的爱护着儿子,她真想将他送到朝廷按照她的建议,正在规划建设的劳改农场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