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不解其意,但当他赶到城楼上,亲自跟这些已经攀上城楼的元戎人交手后,又发觉沈凡说的是对的,他并没有感觉这些元戎人变强,依然无法杀死,但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的攻击依然僵硬且死板,不知变通,可为什么在已经料敌先机的情况下,己方败的比昨日更快呢
“梦境中的强弱是由你们的意识,或者说信念决定的。”沈凡说,“你在的时候,他们相信跟着你一定能赢,所以他们昨夜守住了城楼,你不在的时候,人心中会有动摇和恐惧。”
或许只是很轻微的一点,但这一点在梦境中表现出来后,便是他们感觉元戎人的实力比昨日更强,他们也更加难以抵御。
谢云澜神色一凛“就是说只要我不在,城楼就会失守”
“可以这么说。”奶猫点点头。
谢云澜是无可替代的,他是大夏的英雄,也是一种战无不胜的象征,就像是信徒膜拜神明一样,这些士兵,以及城中百姓,都相信他会带来胜利。
这数千人的信念汇聚在一起,跟梦主屠城的意识彼此对抗,方才勉强达成了昨日战平的局面,只要谢云澜一不在,城楼就会立即失守。
谢云澜挥剑将面前的元戎人斩落首级,又将其空空如也的盔甲身躯一脚踹下城楼,他神色不太好,沈凡说的话意味着他不能离开这里,也就无法去往城中寻找梦域之主。
可他也别无他法,只得咬紧牙关,与一众士兵们,跟倒下后又站起的元戎武士们一次次举剑拼杀。
又是漫长的一夜过去,梦醒了。
他们又一次守住了城楼,可同时,对梦主的下落仍然一无所知。
梦境外的进展同样缓慢,黄耀武带领的士兵已经加班加点的在排查,可还是一无所获。
梦境一次次重复,谢云澜又守住了第三次,第四次到第七次时,谢云澜不知道旁人如何,但他自己,从身到心的都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这七天里他可以说是昼夜不歇,人不是器械,需要休息,睡眠本该是放松休息的时刻,可他的睡梦中永远都是这样冰冷的风雪。
狼鹰旗在远方舞动,元戎铁骑又一次从冰河尽头驰骋而来。
可谢云澜看着他们,却生出一股“要不算了”的想法,他真的已经累到不想再做任何抵抗,因为这永远是徒劳的。
不若直接被元戎人杀死,或许还是一种解脱。
可胸口的热源又陡然唤回了他的理智,他低头看着乖乖用两只爪子扒在他衣襟口的奶猫,他死了倒是解脱,可沈凡怎么办
刀刃划破皮肉便是一种剧痛,奶猫的体型怕是会被元戎人的刀刃直接劈成两段,那是他不愿沈凡去承受的痛苦。
他将手放到猫脑袋上揉了揉,将奶猫的两只耳朵揉倒下去,沈凡晃晃脑袋,从谢云澜手下逃开后,耳朵又重新支棱起来。
谢云澜笑了一声,他像是从中得到了某种力量,他又一次拔剑出鞘,冲着城楼上同样疲惫不堪的士兵呼喊着“大夏的儿郎们,同我一起上阵杀敌”
他命令士兵击起战鼓,激昂的鼓点唤回了人心中的斗志,士兵们拿起兵刃,准备迎来又一夜的厮杀。
在元戎铁骑兵临城下前,谢云澜吩咐兵士去弄点水来,浇在城墙上。
这些天,他也不断琢磨着对付元戎骑兵的方法,火油用处其实不大,这些杀不死的盔甲根本不怕火,水自然也伤不到他们,谢云澜是想借助这冰雪的低温让水凝结在城墙上,形成冰霜,湿滑的冰面多少能够延缓一下元戎攻城的速度,虽然也只是聊胜于无。
可去找水的兵士回来却说“谢大人,都找遍了,没有水”
“没有水”谢云澜一怔。
“对”士兵汇报道,“城楼上储水用的器具全都是空的,附近的水井我也去看过了,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一滴水都没有谢云澜皱起眉头,这必然是梦主的意识所影响,但是为什么
他正思索时,元戎人却已经行至城下,一轮箭雨向城楼射来,谢云澜只得先行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