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什么错”谢云澜心道沈凡是一点反省都没有,他语气严厉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今日不及时赶来的后果”
“什么后果”沈凡还是不明白。
谢云澜“你会被他们扔到江里去,做河神的新郎,就跟前九个溺死的人一样成为水下的冤魂”
“水下没有冤魂,江水很干净。”沈凡一条一条反驳,“我会水,不会溺死的。”
谢云澜的怒气本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此刻又被沈凡点燃了“会水顶什么用江水有多急你没看见吗而且江面那么广,他们把你从河中心扔下去,你有力气游回岸上吗”
“那也不会溺死的。”沈凡说。
谢云澜捏紧了拳头,被沈凡这非但不认错还一直抬杠的态度气的不行,尤其沈凡还一脸无辜,像是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不明白谢云澜为什么要为此生气。
谢云澜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平复好心情后,不再跟沈凡争论他会不会溺死的问题,而是道“如果他们不是要扔你下河,而是要把你扔下山谷,又或者直接抢了你身上的财物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你呢”
“有个词叫人心险恶,许多人光看外表是看不出好坏与否的,出门在外一定要有防人之心”谢云澜苦口婆心的说了许多,他这辈子没对人这么唠叨过,若非今日之事实在是让他后怕,他也不会费那么多功夫叮嘱沈凡,只为了沈凡下回不要被人一骗就跑。
他一路说到了沧州城外,城门近在眼前了,已经能看到在城门口迎接的仪仗,谢云澜才将将止住话头,他回头看着沈凡道“记住了吗”
他说了那么多,沈凡怎么也该记住了。
可直到此刻回过头才发现,沈凡一直在走神,听到他的问话后过了片刻才有反应。
“你说什么”他道。
谢云澜额头青筋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有时候,他觉得沈凡不应该叫沈凡,应该叫沈烦烦,一个烦都不够他烦的
“不知谢大人到访沧州,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城门口迎出一人,是沧州太守许鑫。
有差役先行一步,将谢云澜到访沧州的事禀告给了他,许鑫不敢怠慢,连忙带人来门口迎接。
许鑫身材臃肿,比正常人足足大了一圈,跑动时身上的肉跟着一起晃动,像是水里的波浪,却不似波浪般飘逸轻盈,他笨重且丑陋,堆起笑容时,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几乎看不见眼睛在哪儿。
河口村一事已经让谢云澜对沧州太守有所不满,再一看对方这满脑肥肠的模样,心里更加不喜,但到底同在官场,而且谢云澜没记错的话,许鑫应该算是二皇子一系的人。
为官者除了要求才学家世,还需要样貌端正,以许鑫这副尊容本来是做不了官的,更别说是一城太守。若非他在京中奔走钻营,谄上媚下,靠溜须拍马一术得了二皇子生母罗夫人的青眼,举荐到陛下面前,哪轮得到他这等既非世家出身,也没有才学之人来沧州这江南富庶之地为官
想起临别前韦承之的叮嘱,谢云澜暂时按下自己的情绪。
他从马上下来,走到许鑫面前,扬起官场上惯用的微笑道“许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正巧路过沧州,原本没想惊动许大人,这不是遇上了一点麻烦,烦请许大人为我主持公道了。”
事情经过许鑫已经听差役大致说了说,他此刻一副愠怒状“这些刁民竟敢拐骗过往旅客,害人性命,还倒打一耙污蔑谢大人是山匪,来人,将其全部收押,明日升堂,本官要好好审一审此案”
“河口村用活人祭祀河神一事已经三月有余,许大人竟是完全没听说吗”谢云澜故作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