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捷报往回送京之时,楚静非便已将边关收拾妥当,所谓清缴余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朝中争储正是关键,西北打了胜仗朝廷那两个怎么会让他平安回朝。
楚静非留下驻守西北的人马,暗中班师回朝,而在路上正巧遇到了前去送信的人,他更加快了行程回赶,倒也正是时候。
老四和德贤贵妃本意想激老二和老六狗咬狗,自己暗中得利,却是没想到老二不仅阻拦楚静非回朝,又假意做出部署,虚张声势做给线人看,让老四误以为他要谋反。老四和德贤贵妃慌了,先老二一步调遣兵马,最后杀到紫禁城才发现老二早有准备,早做下陷阱让人跳,让他背上造反的骂名,而老二带兵救驾,一切名正言顺。
朝廷这二位爷做间计反间计,只是没想到一套连环计下来,身在西北的楚静非也早有安排,最后老二老四两败俱伤,楚静非捡了个便宜。
方俞站在廊前看着满天大雨,雷声轰鸣,夏雨来的急促热烈,但也去的很快,一两个时辰便褪去了声势,却足以冲刷紫禁城流的血了。
这一套套实在是烧脑饶舌,若没有足够的定力和心智,恐怕很难撑到成年,皇家子弟,果然是没有一个是脑子钝的。二爷口蜜腹剑,城府极深;老四心直急躁,背后却有德贤贵妃掌控;而楚静非,性子冷僻实则是为了避嫌,其实比谁都要聪明。
这么一比较,废太子倒真是不如这几位,但虽被废储,何尝不是全身而退。
“在此处也站了大半日了,傻了不成”
乔鹤枝取了一件风衣给方俞披上,夏日虽不冷,但是大雨下来带着风,一冷一热的,最是容易热伤风。
方俞拢了拢风衣,伸手从后头抱住了乔鹤将,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有点傻了。”
乔鹤枝笑了一声,握住方俞的手“还在想朝廷的事”
朝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却还悬着未有处置,朝野动荡,不单是朝臣,便是百姓也议论纷纷。
“嗯。”
乔鹤枝偏头靠在方俞身上“那日夜里你知道我多害怕吗,青盐那般贪睡也一直趴在我身上没睡,直到快天亮了你才回来。”
方俞揉了揉乔鹤枝的头发“让你担惊受怕了,是我不好,以后都不会了。”
乔鹤枝偏头问道“那后续究竟会如何处置”
“二爷断了一只手,血流过多抢救了许久才把人救回来,现在王府养伤。那日杀疯了的四爷被楚静非殿前扣下,德贤贵妃死于战乱,四爷神智也不太清醒了,现关押于宗人府;陛下受惊寒了心,好不易先前调理好的身子又垮了回来,也是休养了几日,明日早朝,一切自会有结果。”
“爹爹,抱抱。”
忽然门口传来奶团子的声音,两人回头,看着青盐正站着屋门前,可怜巴巴的扶着门栏,门槛太高了小短腿儿出不来,也不知在那儿多久了。
方俞敛眸一笑,过去矮身将小团子抱了起来“怎么忘了我们青盐最喜欢爹爹抱着看雨呢。”
东方破晓露出一抹天光,方俞手持朝牌一身齐整朝服,步伐沉稳踏向太和门。
大殿青砖地板光滑干净,空气中是雨后晨风的味道,若非是亲临了那一场兵变,见过太和门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他都要觉得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一切尚且是平和的模样。
朝中气氛沉闷压抑,龙椅上的皇帝面色发黄,不过几日之间两鬓已生了诸多华发。
“四皇子纪征巳领兵造反,大逆不道,削爵废黜,贬为平民流放西南三千里。参与谋事者,一律处死。二皇子六皇子救驾有功,赏黄金万两,赐京郊良田百亩”
老皇帝身边的公公代为宣召,方俞静静听完对一杆人等的赏赐处罚,其中包括了萧从繁和方俞等人。
赏处后,詹事府费清正当即出列请命“陛下,宫中遭此祸端,不乏于储位空悬致使皇子生出野心,还请陛下复位太子,稳固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