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也随之避雷了皇帝不喜什么,简单的喜好什么,伴君如伴虎,自古皇帝便喜怒无常,这同刀尖上舔血没有两样。
叨叨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还是乾侍读警醒道下午还要随君,便才散了去。
方俞长吐了口气,又吃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山林这头凉飕飕的,下午他要随行但是不下场,外头难免风更大,又不必骑马活动,还是得多加件衣服,不然到时染了风寒回去又要被说嘴了。
午后,老皇帝洗浴后乘坐着敞风轿撵,褪去上午的猎服,劈腿坐在轿子上,方俞骑马随行去往猎场外平阔草原上,那头建有类似于马球场一般的高台,俯头可见山林中的猎捕局势。
他陪同在老皇帝身旁,享受着遮风蔽日的殊荣,翰林的其余几个同僚要随皇子下场做记录,他虽算是临时加班,但加班环境还不错。
下午猎场不单是皇子皇孙,还有一系皇亲国戚,阵仗虽不如上午皇帝下场的威势,但幸在热闹。
看台上并非可尽数将打猎情况一览而尽,只草草见得皇子纵马而行的身姿,有专门的侍卫会及时唱报谁谁谁又猎捕中什么,虽然不如后世电视直播那么方便,但好在还是具有些实时性,让场外的人也有一些参与感。
这些个皇子皇孙也是心机,在旷地视野开阔的地方便是各种策马摆弄骁勇的姿态,生怕在草木隐蔽的地方不被皇帝看到他的精彩瞬间一般,这就是格局啊,皇帝是故意不让人瞧见,这些个后辈却是很会卖乖。
方俞瞥见一身近似于戎装的楚静非夹着一匹褐色的骏马悠然而行,今日高束发冠,宽肩窄腰,远了瞧不清面容,但隐隐可见的五官线条还是十分优越。
他的箭术方俞心里是有数的,若是不藏拙,这场猎捕必然拿到彩头,但是凭借他的脾气,方俞想都不必想他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下场去摸摸鱼,全了老皇帝的情面。
方俞也全了两人相识一场的情面,捏着铅笔写写画画,除了画下二爷和四爷几个类似于摆拍的精彩瞬间,大多数都画楚静非了,到时候下场能送他几张,虽然没什么价值,但这时代没有照相机留念,画像也是记载风华正茂的一种方式。
老皇帝瞧了一阵儿场上掠过的马匹,久不见人前来禀报猎捕情况有些乏味,偏头见着身旁立着的年轻人正捧着册子埋头择录认真的年轻人,手上的册子底下还有一块薄薄的木板,整好支撑起册子。
“方俞,让朕看看你都记了些什么”
听到身旁的声音,方俞连忙把今上午画的老皇帝英姿的册子递了上去,老皇帝瞧腻味了猎场,翻看着自己今日下场的记录,如同翻看小话本一般,有图画又有文字,十分精彩。
老皇帝心情不错,甚至对自己是主人公的这本小册子有些爱不释手,宫廷画师多为富丽堂皇的色彩,看多了这小黑笔画出来传神的简笔画反而新奇。
“你这笔倒是方便作画。”
方俞又把随身携带的铅笔递了上去。
老皇帝把玩了一番“何处寻得的此物,京城倒是少见。”
“是微臣在老家云城的一处工坊带来的。诚如皇上所见,颇为便捷,可以就是过于便捷了,微臣这一手字也不堪见人。”
丑不算丑,就是中规中矩读书人的字,但是匹配不上一甲进士的字迹。
老皇帝笑了笑“人有所长,必有所短,人无完人。”
“陛下教导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