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的忧虑没有了,方俞的忧愁却是未曾解开,院试一天比一天近,他还是很有压力的。
虽然他觉得学生德智体美劳各方面都得到了发展,但毕竟带这群孩子的时间并不长,他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到时候真挂个零蛋,就算是他的面子上过的去,可以不在意同事和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但指不准以后院长就不要他用新形教育方式教授学生了,要他应试教育,他很为难的。
为此收敛起寻日里的松散懈怠,方俞也是各种收集历年来的院试考题,总结归纳自制了题集印发,二十四课室的学生人手一本,天天刷题恶补基础知识。
方俞了解这群崽子,毕竟是富家子弟,在见识层面上比书院很多学生都要强的多,脑瓜子是十分灵光的。
但万事皆是一把双刃剑,有拓宽见识的基础,若是把握不得当便会落得个乱花迷人眼的下场,这些崽子便是如此,在学习打基础的时候荒废了,时下便是脑子灵光,但比起死记硬背的基础知识远比不上其他整天抱着书本啃的。
不过幸在有了以前讲学和下乡的磨砺,课室里的学生一改昔日的心浮气躁,眼下已经可以静下心来认真的读写文章了,再者方俞出的题集也不似寻常夫子的讲学一般枯燥,带着新鲜和趣味在里头,倒是更能对得上他们的口味。
为此五月时书院的学生和夫子都惊奇的发现,以前打铃总是率先冲出学院的已经不是二十四课室的学生了,上课打铃最后进课室的也不再是那一帮人,差生突然上进,倒是激励了不少要院试乡试的学生,一时间学院里的备考气氛浓重,院长看到浓浓的读书氛围甚是欣慰。
不过就是做出了肉眼可见的改变,许多学生和夫子还是对二十四课室的学生嗤之以鼻。
俗话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浪子哪有那么容易回头的不过是学院施压临时抱佛脚罢了,荒唐惯了的学生又遇上个颇为不靠谱的年轻夫子,此番登对搭配,你不兜底谁兜底
总之除了方俞的恩师张夫子之外,大多数夫子面上对方俞也甚是和蔼可亲,嘴上说着二十四课室的学生成长了许多,此次定然可以考出个好成绩,心里却并不这般想,个个都还是盼着方俞垫底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年轻人承担就好了,他们一把老骨头就犯不着再去丢人现眼了。
张夫子不知方俞知不知晓诸夫子的心境,他在瀚德书院大半辈子,这些老妖怪的想法他门儿清,但是也未曾说出来让方俞寒心,虽他的手头上目前并没有童生,但也忙的跟有院试指标的夫子一样,把以前带童生时记录下来的心得尽数都搬去给了得意门生。
方俞心中感激不尽,书院里也就只有张夫子待他是最为赤城的,时时都为着他着想。如此紧密的忙碌了一个月,学政亲临云城,热火朝天的院试也便拉开了序幕。
夏时的天原本就亮的早,清风绕绕的,吹的人身体凉爽舒坦。
方俞早早的起了身用了早食,虽昨日同学生说了不去考场外头送他们,想来定然是有爹娘仆役相送的,他懒得跑一趟,时间到了却还是爬了起来。
两人乘坐着马车到县城的考场外头,此时已经云集了好些人,因着都是县城周遭附近的学子,不似乡试会试一般要跑老远,诸位长辈今日都来送孩子考试了。
院试的孩子年纪小,大抵都是些青涩孩提面孔,小的甚至有十一二岁的孩提,在方俞眼中已经是相当年幼了,他们课室里那些崽子这么一比较已经是高龄。
他站在外围处伸长了脖子张望“此次除了两名秀才和两名尚未过童生的小崽子,其余人都是要下场的,如何一个都未瞧见,可别是今日这般日子还踩点来。”
乔鹤枝道“想必不会,大家都懂事了不少,再者就算他们想按着时间点儿来,家里也是会催促的。”
话音刚落,便是听见身后朗声传来少年人的声音“先生、师母”
两人回过头去,瞧见了一张张在熟悉不过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