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树游大着舌头道“都别在这头干说话了,快往里头走吧。”
村子里道路窄又颠簸,马车是行不进去的,倒是也有些游人纵着马进去,土路却是被践踏的更烂了,天晴地上干爽还好,等下雨的日子一地泥泞,一脚下去都要被泥给扯紧步子。
一路上方俞竟见着不少夹道摆摊儿的村民,有卖甜水的,也有卖糕饼的,更甚还有卖些地里现挖的野菜等等,方俞不由得感慨,古往今来景区当真都是一个样。
吴树游道“犯不着在路边上买什么,就几步路到寒舍了,这些家里都有。”
“不过乡野小地,寒舍凌乱,还望方兄莫要见怪。”
“欸,树游兄可别自谦了。我见落梨村处处收拾的整洁,方才路过两家农户连院子里的柴火都码的十分齐整。”
方俞先前去芳咀村的时候也是看过尹家的农家小院儿,虽然是草顶棚土泥墙,但村野人户大抵如此,日子原本就过的清贫苦楚,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已经很是不错了,他未曾有瞧不起的地方。
吴树游笑了一声“落梨村的有几片果园,春时开花,秋日结果,城里时常会有游人前来观赏游览,村子便拾掇了起来。”
“看,梨花园到了。”
吴树游话音刚落,一大片雪白的梨花便映入眼帘,春风拂面,带起梨花花瓣纷飞,早春的梨花初放,随风落下的并不多,但是成片的梨花聚在一起,落下的花瓣还是足已令人驻足观望。
风中全然是梨花的香甜味道。
方俞低头,乔鹤枝也笑看着他。
比起游人的惊叹,吴树游却似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能让素日里帮扶自己的同窗满意,他也是很自豪的,他引着两人往梨花园中劈的一条路往前去“马上就到寒舍了,在里头赏景更佳。”
“你家竟在这梨花园里,不想树游兄竟是如此风雅之人。”
“方俞兄见笑了,我们祖上便是农人,这片梨园是从祖辈就种下的,那时候家中贫寒,为了守着梨园防止秋时有人窃果这才把屋舍建在园子里。后头一代代的也未曾搬迁过住处,直至今朝还是如此,而到了我这一代才开始读书有了些微薄的功名,实在是谈不上风雅二字。”
吴树游方才说完,方俞和乔鹤枝便见着一处三层楼高,附带一片平层的屋舍在梨花掩映中出现在眼前,与其说是屋舍,说庄子倒是更为贴切一些。
方俞不由得看了吴树游一眼,你对贫寒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原本以为他是农户,平日里在书院又很是淳朴憨厚,衣着朴素节俭异常,下意识就把人给清贫联合在一起想,而今这说到底还是他格局小了,人是真、地主家的傻儿子。
乔鹤枝也抿了抿唇,他本身就是商户出身,有钱人家自然是见得诸多,吴家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但是方俞给他说同窗是乡野农户人家,言语之间颇是觉着人家多么不易,原本以为就是村头那般小户人家,到这儿却发现是农户地主。
他夫君可真是
两人心思各异的随着吴树游一道进了庄子。
“爹、娘、大哥、大嫂儿的同窗到了。”
吴家老小闻声鱼贯而出,除了吴树游念着称呼的几人,随着出来的还有六七个妙龄女子小哥儿,以及扯着步子的三两岁小娃娃,似乎是有吴树游大哥的妻室,还有吴树游自己的老婆孩子
“树游看着年纪比我还小,没想到竟然已经孩子都有了。”
吴树游抱起一个奶声奶气喊着爹的小娃娃,宠溺的亲了亲孩子的脸“我们村野农户人家成亲的都比较早。”
“噢”方俞干笑了一声“你们家香火很是旺盛啊。”
两人说了几句,吴爹吴娘以及吴家大哥大嫂十分热情的拉着方俞说话,全家人一口一个方秀才,千恩万谢的攥着他的手答谢在瀚德书院照顾点播吴树游,谢天谢地的说自家的傻儿子能交到书院里的佼佼之辈实在是祖坟冒青烟,说的夸张又不失真诚,就差掬出一把泪了。
方俞也客气的夸了吴树游几句,说小吴是可塑之才,勤学恳读院试定然不是问题。
吴家人觉着像是听了神仙真人的话一般,欢喜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