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枝端坐在马车上,抬眸偷扫了静坐于身旁闭目养神的人一眼,不声不响的,有些唬人,今日方俞处置下人的事情,他自也是晓得了。
“作何总是看我,可是有话要说”
乔鹤枝眸子一动,诧异方俞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我只是见主君神情严肃,不知可是在为今日家里的事情烦忧”
“那倒没有。”方俞直言道“我只是在想晚上吃什么,你家中一般什么时辰用饭。”
乔鹤枝
“家中寻常酉时用饭。至于菜式主君想吃什么,到家时辰也还早,我再去做便是了。”
“不必如此麻烦,有什么我用什么。”左右每一道菜可都是他以前不曾吃过的地道本土菜,他只是很期待而已。
乔鹤枝不知方俞心中所想,但也不忘正事“我听说主君把长寿堂那头的下人给遣散了”
“你也知道了”
“嗯。”
方俞叹了口气“方家尚成家不久,如今便家风不正,下人多不成体统,如今遣散几个为首的,也好给不尽心的做过警醒。”
乔鹤枝道“可钱妈妈是婆婆最要紧的仆役,主君将她打发了,婆婆那头”
“母亲整日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今晨一早就去请些巫师闯到家里又唱又跳实在不像话,换了她的仆役,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再者那钱婆子也实属不是个堪用的,在宅子不过几月间,她贪用的肥水已经是月银的几倍,又在下人中拉帮结派,但凡是同她送礼填送礼品的,那便分简单好做的差事儿,不与之好处的,那就分派脏活儿累活儿,底下的人早已怨声载道。处置了她,对家里对母亲都好。”
乔鹤枝深深看了方俞一眼,眼前之人他竟陌生的似是从未了解过一般。
虽说现在方俞明事理,辨是非,待他也很好,按道理来说是极好的,可昔时他对陈氏百般愚孝也历历在目,如今却改变的那么快,似乎大部分还是为着他,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去想“若是有朝一日我犯了大错,主君会如何处置我”
胡思乱想之际,张口竟把自己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待他反应过来时,方俞正垂着眼睑看他。
“你是不是觉着我有些喜怒无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鹤枝心中慌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只是胡言乱语了。”
方俞未神情冷淡“你既问了,若你哪日真要犯了大错,那便”
他顿了顿“让你两道没有做过的新菜式”
乔鹤枝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主君时时惦记着吃食,也不怕别人听去了笑话。”
方俞笑道“我不信笑话之人便不吃饭了。”
乔鹤枝摇了摇头。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番,从方家到湖风井约摸半个时辰,因出发的早,到乔家大门外方才申时。
方俞记忆里对方家宅院没什么印象,从马车上下去便见着石阶往上敞着一道十分恢宏阔气的大门,两端飞檐高翘,光是大门便雕梁画栋。
门口边上立着一名看门门童,见了乔鹤枝,连忙小跑过来行了个礼,又大声往屋里招呼“姑爷和公子回来了”
旋即又立马热情的招呼着往大宅子里走。
乔鹤枝见着自家大门,心中别有一番滋味,上次回家还是成亲三日后的回门,但那日方俞去了书院,并没有随他一道来,家里惹了不少闲话,今日他随自己回来,也算是堵住他人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