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不知这句“惦记”是不是话里有话,但她无所畏惧,一概应下“是。”
白亦眼前火盆上的茶壶发出欢快的尖啸声,沸腾着冒出些许水汽来。
沧明镜压根没想太多,毫无眼色道,“不过师弟他既然已经去了面上的幻阵,又交了青云侍的令牌,以清慈道君的身份留在青云学府,帮助修复千机塔,再同你住一个院子不合时宜。我另外安排了住所,也是清静之地,晚些的时候会安排青云侍给他带路,就不劳你费心了。”
时绒“”
白亦“”
一左一右,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简直能把他穿透。
沧明镜愣住“怎么”
他的视线也在两人之间往返了一趟,“有什么不妥吗”
白亦凉凉“没有。”
时绒默了半晌,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没什么不妥,师伯思虑周全,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想到鼓足勇气走这一趟过来,想要闯关通关的,却连boss的面都没见着,先在突然冒出来的守卫跟前折戟沉沙。
沧明镜语重心长“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体,早早祛除体内淤堵的灵气为好,别仗着年轻,挥霍身体的本钱。”
白亦“”
纵然不满沧明镜突然从中搅局,但这话他是认可的。
什么都比不得她身子重要,旁的都可以放一放。
于是开口道“嗯,疗伤要紧,你先回去歇着吧,好好闭关几日再说。”
师尊都发话了,又是在院长面前,不便操作,时绒无可奈何应是。
迫不得已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白亦拂袖起身,绕过屏风走过来。
“这是吵架了”沧明镜一脸过来人的从容,打算给师弟开解开解,“有什么事同师兄说说。何必和一个小辈计较,她主动都来找你求和了,做师尊的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他俩之间定然是有猫腻的。
不然时绒进屋的时候叫他,他一个整天我绒崽长绒崽短追着他念叨的人,竟然态度怪异,只应了声嗯,躲在屏风后面连面都没露一个。
这阵势看着不对。
沧明镜怕师弟性子清冷,太端着,不好哄。
到时候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弄得时绒下不来台,会伤了小辈的心。
这才想着把人支走,先从中调停调停。
没想到师弟并不买账,睇他一眼“谁说吵架了我俩好着呢。你若是不横插这一手,还会更好。”
沧明镜“”
我一双看透世间万物的玄师慧眼,都看不懂你俩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
时绒闭关去了。
千机塔灵潮暴动之后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万重佛莲之预兆暂且不提,还有不少家长为学生受伤而过来讨要说法的。
虽说是天灾,但青云学府守塔长老擅离职守,没能及时处理事故不说,反而让几个天乾头排的天骄顶在前头,付出不小的代价,一个个重伤昏迷,才把局势稳了下来。
那些可都是大族中最紧要的后生。
出了事,谁能承担得起后果
各族后怕不已,一股脑跑过来要肃查。
可擅离职守的周晔长老人都死了,这又是另外一团理不清的麻烦事。
访客一堆接一堆,沧明镜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时不时来寻专心修复千机塔的白亦,拉他这尊大佛出去四处救火镇场子。
白亦的下榻之处乃是整个青云学府最好的客居,岳庭院。
也是唯一的湖景房,就坐落在岳庭湖旁。
推开窗便可得见水波粼粼,三两只仙鹤在湖边嬉闹,清风徐来,岸上杨柳依依。
美则美矣,却静过了头,万籁俱寂的,像是回到了浮华山。
沧明镜将他这一番感慨听了去,诧异道“你近来心性变了不少呀若嫌冷清,青云学府那么多好苗子,你随便挑拣两个指点着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白亦不置可否。
略略思量,感觉也不是不行。人到底是群居动物,还是要与人相处才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