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起誓,可以结咒,绝不会将你夺舍之事说出去”他言辞卑微,语调谄媚,“说到底你是不是我女儿根本不重要,只要你体内留着明氏的血,我们就可以合作啊”
骨魂火跃动的火光倏然凝滞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明殊毫无觉察,继续道“我方才只是一时贪欲起,鬼迷了心窍。回春门乃是丹修世家,家底丰厚,你剑修的天赋如此之高,之后必然需要家族海量资源。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挂上我女儿的名头便可以享尽荣华,而我也可以借着你的名头坐稳回春门的掌门之位,这完全是互惠共赢的事”
“你身上还有悬壶谷嫡系牧清然的血脉,待我仔细筹划一番,借机吞并人族丹修第一门派的悬壶谷也并非没有可能啊”
他飞快地找准了双方利益共通的点,放低姿态。
主动道歉起誓,画大饼,只为平息她的怒火。
时绒看向不住颤抖的骨魂火“”
所以说,他当年能十年布一局地骗了牧清然,让她至死还被蒙在鼓里,证明他还是有手段心机的。
能屈能伸,利益得失计较得很明白。
就是没有心,是个不做人的畜生而已。
“话说在前头,夺舍你女儿的可不是我,我不过一孤魂野鬼而已。”
时绒似笑非笑,“鉴于你的弃养,你女儿才被人以残忍地手段杀害。你身为她的亲生父亲,听说她的遭遇,不说报仇了。竟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来同我这个疑似的杀人犯聊起生意来了你的心可真大啊”
明殊嘴角抽了一下“逝者已矣,重要的是生者还得活下去。”
时绒“当初牧清然死,你也是这么想的”
“你为何总往旧人身上扯牧清然与你有什么关系”
明殊隐约察觉到不对了,时绒的言行与其说是在替明微泄愤,不如说是在一步一步地套他的话,像将故意展示给谁看似的。
“问问而已,急什么眼啊”
时绒笑起来,笑音清脆,却无端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是想要骨魂火么”时绒松开他,比了个请,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自去拿吧,我没兴趣。”
明殊皱起眉“”
不曾因为这一句高兴起来,反觉莫名地发寒。
他从未遇见过像时绒这样的人。
目的未知,作摸不定,既不答应合作,也不杀他,不要送到手上的骨魂火。
他不知她的拳头会不会落下,什么时候落下,又怎么落下。
心被高高吊起,一点一点地碾磨。
明殊思量再三,到底没抵抗过贪念,试探着朝骨魂火的方向御空而去。
与时绒擦身而过的那一刹,她突然微微偏过头来,笑着问“如果牧丹青没死,还听到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说,她会怎么对你呢”
明殊脚步一顿,望着倏然朝他扑过来的,通体冰蓝而杀机凛然暴起的骨魂火。
刹那之间,明白了什么“”
但为时已晚。
噗嗤
骨魂火撞入了他的眉心。
以一种最惨烈残忍的方式,焚烧起他的魂魄。
时绒立马打开了“记录仪”,对准明殊。
她不是什么变态,对记录人的死状没有兴致,但记录仪记录明殊生前最后一段影像是同她单独在一起的。
若没有记录,状况暧昧,搞不好她会被传去审讯。
人又不是她杀的,她干嘛要背这个锅呢
画面中的明殊很快浑身浴火,剧烈地挣扎起来,神情从难以置信,转作心虚惊慌而绝望恐惧。
哪怕毫无痕迹,莫须有的直觉清晰地告知他是她,是她回来了
神识被灼烧的非人折磨之下,明殊整个人身体扭曲抽搐不已,张大了嘴想要尖叫求饶“清然,你听我解释”
火焰先一步遏住了他的喉咙,仿佛多听一句都嫌恶心。火星朝下没入他的胸膛,明殊目眦尽裂,一点一点被烧成了灰烬。
由始至终,一声哀嚎都没能再发出来。
不知是否是时绒的错觉,她看到那漫天的冰蓝火焰似乎化成了一位清冷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