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来医院的人并不会少。反而想着医生都要过年,他们得趁着年前赶紧配点药,一个个恨不得医生能多看几个号。
来医院的,十个里面九个症状不轻。和几十年后小病小灾都往医院跑不同,现在大多人的想法多还是小病靠熬,大病妨碍到生活了才来治。
来往的人多穿着厚实,脸上神情苦涩或无表情居多。常年吃药的那批更是脸色发黄,看着肤色不好。桑晓晓和秦蓁看着年轻,瞧着健健康康,在一堆病人里头相当突兀。
中医馆建造的时候讲风水,也喜对称。进了门,往左是排号的地,往右是领药的地。再往深处走或者往楼上去,这才会见到一间间的看诊室。
人要是往领药那儿拐角深处再探一探,就会发现那儿有个煎药的地方。中药煎药需要很长时间,有些人不乐意自己煎药,中医馆会有专人帮忙煎。不过只有住得近的才会让中医馆煎药,因为药得自个再来一趟领。
秦蓁进门,见了人问了声“盛栢盛医生今天坐诊么”
被叫住的人一听,指了指楼上“在呢。你们得先要个号。今天可忙得很。现在要号都得下午再看。再晚点号估计就没了。看不完。”
秦蓁朝人笑笑“知道知道。”
话是这么说,秦蓁也没取号。每天中医馆的号是限定的。她们取走一个,今天就少一个人能看到病。她趁着刚才那人去忙碌了,带着桑晓晓往楼上走“快中午了,盛医生有休息时间。我们趁那会儿问两句话。”
楼下看着就人多,楼上人更多。中医馆总共两层楼,看诊的房间确实是不少。门口候着探头的病人更不少。
大多数人都站着或者蹲着,有一个病得不轻,躺在地上,嘴里直哎哟。
桑晓晓眉头拧起来。
整个中医馆的楼道和她学校有些像,采光没那么好,人又太多。学校教室好歹有大房间,看着宽敞让人舒心,可中医馆看诊的房间极小,看着总让人觉得拘着,让她觉得心烦。
秦蓁走过去,往大多数诊室里张望。她很快看到穿一身白,头戴着白帽子的盛医生,正想回头和桑晓晓说,却被一阵暴怒的吼叫打断了。
“你二十三号,凭什么就先挤进去了啊我们这里十六十七都没看。你挤什么”
桑晓晓听到吼叫声,下意识侧头望过去。
暴怒的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脑袋光溜溜的,一脸横肉,面相很是凶残。此刻怀里抱着一个病恹恹的小孩。大冷天的,医院也没暖气。小孩穿着厚实,脸却惨白的毫无血色。原本该是红润的唇,此刻白得和肤色几乎融为一体。
孩子太小,看不出男女,听到汉子大吼大叫,闭着眼整个缩了缩。
诊室里面是看不到情况,但桑晓晓听到里面一个中年妇女的扯开喉咙喊着“你们自己不好好排着,谁知道你们还没进来。你脑门上贴了十六十七吗医生说下个,我就当下个进来了怎么了”
“你瞎了眼是吧。看看桌上,前一个号子在那儿。十五。看见没”汉子空出一只手指着里头,“看见就给我出来”
“我都看上了凭什么出来我们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中年妇女继续喊着。
桑晓晓听着耳边的人议论“小孩看病那儿真是,每天都能出点事情。”
“能不出吗谁家小孩在家里不是当个宝的。真生了病,急都急死了。恨不得医生给自家的第一个看病。”
里头的医生忙喊着“不要激动。十六是哪个我给十六先看。”
另外个中年妇女不依不饶“医生我们都坐下了。”
一脸横肉的汉子把自家孩子往边上一放,撩起袖子往里去“我让你看我让你孩子看完,你也去看。我看看今天谁敢再插队。”
眼见着惨案要发,桑晓晓喊了声“秦蓁。”
外头声音太响,盛栢自然听到了。他搁下笔,抬起头,准备出门看一下要不要帮忙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