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晓让傅元宝滚,傅元宝不但不滚,还真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很算火上浇油,对上桑晓晓的黑眸,能听得到木柴被烧到迸裂开的响动。
桑晓晓怒瞪他。他意识到“五分”可能是桑晓晓拿来敷衍他的,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书架那儿。
高考刚恢复那会儿,大学很难考上。阳城第一批高考生中只有寥寥几个中了,阳城底下一个县出了两个大学生都能敲锣打鼓。那时更多的人只能重新读一遍高三,等来年继续考。
人哪有那么多一年复一年,所以不少人拿了毕业证就出去找事做,还有不少人想办法当个体户。
小奶奶想让他考大学,但他没办法带着小奶奶去外地念书。老人家早年干活累坏了身子,前些年又正好身体不好。他得赚钱,还要照顾人,当然和其他人一样选择暂时放弃考好大学。
后来稍空了点念了个晚上上课的夜校,算是当把书念完了。
现在每天忙,出门走一趟省内都能花十几个小时,更别说省外。他很难去上好大学。
课不上够,成绩拿不出来,真正好大学的教师可不管学生什么身份,让重修就只能重修,让退学只能退学。占一个大学名额最后被劝退,浪费他考大学花的时间。
桑晓晓和他不一样,是个被宠过头的姑娘。有空有闲,听小奶奶的意思读书是有天赋。
傅元宝走到书架上扫了眼自己的书,发现似乎没几本适合小姑娘看的。
桑晓晓趁着傅元宝在看书架,再度狠狠瞪了两眼。但瞪眼太没有杀伤力,只能让她觉得眼睛累。傅元宝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她凶狠的眼神。
烦人。
桑晓晓没太懂傅元宝。傅元宝刚才说右手手指骨折的时候,她发现傅元宝右手手指是有点异样。但正常人好面子,身上有哪里欠缺,绝对不会拿在嘴边说。
再说这个链子,怎么说给人就给了
桑晓晓能感受到右手上的木珠串。他刚才帮她缠手串时,她注意到两人手温有差异。傅元宝的体温比她高,以至于她现在戴着还能察觉来自手串上的余温。
她见过这样类似的手串。上好的小叶紫檀,几十年后照样价格昂贵。上面串着的玉珠看着也不便宜。傅元宝从十二岁戴到现在,又是小奶奶去寺庙里给他求的,肯定一直戴着当宝贝。
小奶奶的审美比傅元宝不知道好多少。
好看是真好看,戴着舒服也是真舒服。
可给的太随便,给人感觉很不实诚。
桑晓晓想想觉得这人不太对,眉头皱了起来。
傅元宝难道在有一个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否则怎么会那么容易应对她的脾气
还是说这手串其实是仿制品,批量生产根本不值钱
傅元宝问题很大。
她皱着眉头想东想西,傅元宝拿了书回到她面前。她眼前多出了一本书,名字叫开拓者。
傅元宝特意挑了本故事性稍强一点的“这个作者写过一本乔厂长上任记。前些年各地议论声很大。现在这本也挺有意思。要看看么”
桑晓晓一看名字,当下知道大概率不是自己喜欢看的类别,语气不善“不看。”
傅元宝想着桑晓晓还要在这里待着几天,等下可以让秦蓁出去买书“那你喜欢看什么书”
桑晓晓身子微后仰。
她喜欢看的书太多。古有聊斋志怪红楼类,现有诗歌散文爱情类,未来还有各式各样虽说是网络文学,却在内涵和构架上相当具有创意的书。
但傅元宝突兀这么一问,她脑子里跳出的只有面前这本书名以及自己的春居。再多想就剩下语文课本里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