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命簿往后翻,偃沨只看了一眼,目光便露出了震惊。
一片空白。
陆今的命簿后半本什么都没有了。
之前她也看过,密密麻麻写的全都是陆今这位人生赢家后半生的成就,并不是眼下的一字未著。
“她的人生被偷走了,一切都变了。变数或许发生在昨晚,或许更早。她这一世我已经看不透。”
朝辞将命簿一合,目光抬起,望向客厅正中那幅画像,仔仔细细地品味着。
这幅画长有三米,宽近两米五,几乎顶立在朝辞家客厅正中,任何一个来到她家的人都不可能忽略这幅画。
画里的人是朝辞她自己,是她脸部的特写。
这画被保护得极好,但或许是因为画历史实在太远久,画框和彩料都脱落得厉害,即便被小心地呵护着,也不可避免地显旧。
朝辞认真凝望它,带着虔诚之情,仿若初见,根本不像是已经凝视过千千万万遍。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美好的事,笑得更美“而我,可能真的要死了。这或许是我守护她的最后一世。”
隐在客厅外拐角的小宿,手里捧着酒壶一直没有进去,安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当她听到朝辞说的最后一句话时,捏着酒壶的手指猛地扣住酒壶边缘,啪的一声,玻璃酒壶被她捏碎,洒了一地的酒。
偃沨走了,小宿将一桌子的酒杯收去时,左思右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主人,只要有那个诅咒在,每次你靠近她,都会像今夜这般痛苦。如果你真的有性命之忧,为什么不”
朝辞抬起眼眸,笑着拍拍她的手,打断她的话“很晚了,早点休息哦。”
小宿见朝辞浑然不在意地走进自己的卧室,纵然有千言万语,都没有说出口的理由。
陆今又做梦了。
中秋之后她就没再做过这么清晰的梦。
这次她没有梦见巨大的月亮,而是看见了一片火红的世界。
那世界像一层柔软的毛毯覆盖在她眼前,她伸手去抚摸红色的毛发,柔软细腻又丝滑,指尖和掌心都能感受到绵密柔顺的触感,恨不得躺在上面睡上一生一世。
有个女人靠近她,在她耳边用亲昵的语调说着什么话,陆今听不太清楚,但能感觉到那声线非常熟悉,似乎是她特别喜欢、在意的人。
一字一句都往她心里钻,将她的热意一点点地磨起来。
她想要翻身看看身侧的人究竟是谁,可那女人掣着她的手腕,温柔地从身后抱着她,将她控制在怀里,弄着她的耳朵让她无法动弹,更看不见那女人的样貌,只能任由对方肆无忌惮地撩动她的神经。
最后那女人更加过分,竟开始折腾她的耳朵,看她受不了地发颤,居然笑了起来。
“唔”
陆今醒来,睁开眼发现昨晚居然趴在窗边的桌上睡着了。
就这样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了一整夜,胳膊和腿麻得毫无知觉,腰酸腿疼,太阳穴也在不住地跳。
难受。
陆今拧起眉头。
难怪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晃着酸麻的脖子,咬牙将自己活动开。
陆今一边跺着脚一边往卫生间去,拿起电动牙刷刷牙的时候,今晨那个湿漉漉的梦意毫无征兆地在她的脑海里闪回,弄得陆今一愣,握在手里的电动牙刷也顿在嘴边。
跟从小到大无数含糊的梦不同,这个梦在她醒来之后,所有细节居然都还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