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是要吃肉,灶膛里橙红色的火舌欢快地舔着锅底,大铁锅里咕嘟嘟直冒泡,顶得木质大锅盖一颠一颠的。
四人一狗围着火炕闲聊天,黑子的狗头瞅瞅这个,瞅瞅那个,非常隐晦地小步小步地往云鸿那边蹭。
挪出去几厘米,黑子立刻停下,若无其事地甩着尾巴,打量下众人。
很好,没人发现。
再往前蹭蹭。
那个人类身上的气息好舒服
狗喜欢
摸摸,再摸摸狗
几分钟后,云鸿忽觉左脚一重,一低头,跟狗头对了眼。
黑子歪头,粗壮的前腿在地上虚虚抬起,斯哈斯哈。
它心虚地别开眼,哎呀,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云鸿噗嗤笑出声,在它光滑的脊背上一下下摸着。
这狗养得好,毛色溜光水滑,皮毛底下隐藏的肌肉层厚实有力就很爽
知道华阳要回来,华奶奶本来就做了不少菜,这会儿又多了个大小伙子,就琢磨着加菜。
别的来不及,院里倒是有嫩白菜,就去拔了一颗。
拍拍霜雪,掰掉外层的老叶子,用山泉水冲洗一番,就地切了备菜。
用肥嫩的五花肉爆香,边缘煸炒到焦黄喷香,加上白菜豆腐粉条,咕嘟咕嘟炖了一锅。
油汪汪热乎乎,又鲜又烫,有年头没吃过家乡风味的云鸿连汤带水一口气扒了一大碗。
还有今年刚收的板栗炖的家养土鸡,大颗大颗的栗子肉软糯香甜,大块大块的鸡肉炖的稀烂入味,拿舌头一嘬就能退出骨头来
华爷爷还弄了点儿自酿的野葡萄酒,带着两个后生喝了两盅。
本以为葡萄酒这玩意儿糖水似的,可没想到自家酿的劲也挺大。
从没喝过酒的云鸿两杯下肚就觉浑身发热,迷迷瞪瞪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有节奏的劈柴声吵醒的。
炕头烧得热乎乎的,外面客厅的炉子上坐着大水壶,正呼哧呼哧冒热气。
云鸿掺了热水洗脸,顶着满头呆毛出门一看,华阳正劈柴,干得热火朝天,一颗毛寸头跟刚才他看见的水壶似的,热气腾腾。
见他醒了,华阳把斧头往地下一戳,抬起胳膊抹了把汗。
“爷爷已经去给你家烧过炕了,家具上盖着油布,倒还干净,就是潮了点。不过今天日头好,烧一天,再晒一晒,晚上差不多就能睡了。
就是被褥不大行了,奶奶直接从家里拿了几床,也是新做的”
云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就见小院东边架子上赫然摆着三床厚厚的被子。
灿烂的阳光笔直落下,照得白色被面都有些晃眼。
云鸿过去摸了摸,特别软,热乎乎的,甚至还有点烫手。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只要不阴天,日头就特别足。
草木早就枯了,地上只留下一点干黄的草根,时不时随着料峭的寒风摇摆。
墙角阴凉地儿里,还堆着没化完的积雪,可向阳的一面,却亮堂极了。
云鸿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浑身暖烘烘的,竟有些昏昏欲睡。
黑子颠儿颠儿跑过来,乖乖在他面前坐下,然后,轻轻拱了拱他的腿。
云鸿失笑,用力揉了几下,又从地上捡了根小木棍丢出去。
黑子箭一般窜出去,没一会儿就叼着木棍斯哈斯哈跑回来,尾巴甩得跟螺旋桨似的。
你扔,我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