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的折磨实在令他心有余悸,千刀万剐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受一次。
“事实上”裴言蹊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大雍历史上从未有过异姓摄政王的先例,对殿下不满的朝臣,不一其人。”
沈青琢放下茶盏,轻笑一声“那又如何”
诚如裴大人所言,王公贵族们自然不满一个外姓人把持萧氏江山。然而,当初放那些人一马,已算是他仁慈,他就喜欢他们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气急败坏模样。
裴言蹊欲说还休“殿下,您有没有想过”
“说。”沈青琢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您可以更名正言顺地”裴言蹊再度压低嗓音,“只要圣上不在了”
沈青琢眉心一跳,嗓音冷了下去“裴大人,慎言。”
裴言蹊当即撩袍,跪地请罪“微臣该死。”
“去上朝罢。”沈青琢拂袖而去,“今日之言,本王就当没听过。”
他当然明白自古以来摄政王都没什么好下场,但彻底推翻大雍改朝换代,又岂是儿戏
更何况
小徒弟好不容易才成了至尊至贵的君王,他不忍心将小狼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年底时,下了一场大雪。
沈青琢抱着暖手炉靠在榻上批阅奏折,外间传来通报声,随后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先生。”年轻的帝王一进门,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来了。”沈青琢懒懒地掀开长睫,目光扫了帝王一眼,“怎么一身的雪,没撑伞”
薄唇微弯,萧慎低声回道“不远,懒得撑伞。”
“过来。”沈青琢冲他招了招手,他立即抬脚向暖榻走过去。
走至榻前,萧慎自觉矮下身子,单膝跪地,让先生替他拂去发丝和肩头的落雪。
温热的指尖碰触露出的脖颈时,带来一股奇异的战栗感,喉结悄然滚动了一下,帝王忍住没有动弹,随口转移话题“先生在看什么”
“奏折啊。”沈青琢收了手,拿起案桌上的奏折,“弹劾先生的奏折,你要看看吗”
萧慎仰脸望着他,连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奏折,“不看。”
“这文武百官也不知受了谁的挑拨,看先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沈青琢轻“啧”一声,看着他的眼睛,“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这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先生真是吃不住呢,小七。”
萧慎皱了皱眉头,眸光毫不避让地和先生对视,沉声回道“我可以处理掉他们。”
谁让先生不高兴,下场就只有一个。
“先生倒也没这个意思。”沈青琢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帝王线条优越的下颌,“只要小七心里相信先生,那就随他们怎么说。”
如同被挠下巴的大狗狗,萧慎情不自禁往前倾了倾,将自己更往先生手里送去。
自从他登基后,先生很少愿意这样摸他了,他已经魔怔到做梦都想
“嗯”沈青琢屈起膝盖,抵住宽阔坚实的胸膛,要他先回话。
萧慎如梦初醒,语气异常恳切地回道“我当然信先生除了先生,我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