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一言不发,重新低下头去。
“两千遍。”沈青琢往门口走去,“明日检查不过关,就乖乖等着受罚。”
接下来的几日,萧慎发现自己不必每日长跪殿前,也没有遭受其他皮肉之苦,惩罚方式转成了抄写,无穷无尽的抄写,整日抄得他手腕酸胀直至麻痹。
他不明白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是一时兴起想到的折磨方式。但比起过去种种折辱,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简单了。
这一日,沈青琢正躺在贵妃榻上翻书,殿外传来通报声,说是太子殿下有请公子前往东宫一叙。
他放下书,懒散地撑起胳膊,目光冷淡地看向窗外。
上辈子就是太子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命令他百般折磨小暴君。
最后太子死得倒是挺轻巧,只有他落入了小暴君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尽管心中厌烦,他还是去了东宫。但没想到,在太子府邸前先碰见了裴少傅。
“三公子。”裴言蹊拱手作揖,与他寒暄道,“三公子近来身体可好”
“咳咳”沈青琢抵唇轻咳两声,盈盈一笑,“还是老样子,多谢少傅关心。”
这一笑,裴言蹊竟微微怔了怔神。
沈青琢往他身前走近了些,轻声问道“少傅可知太子殿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泠泠梅香涌入鼻尖,裴少傅面色一红,有些口吃道“不、不知。”
沈青琢眉心微蹙,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裴言蹊立即追问道“三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还是七皇子的事。”如墨似画的眉眼笼着淡淡的忧愁,“太子殿下哪里是不想七皇子好过,分明是让我”
说到一半,沈青琢自知失言,微一颔首“我先进去了,少傅请自便。”
裴言蹊再度拱手,望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眼神中若有所思。
不出所料,尊贵的太子殿下召见沈公子,就是为了问他最近怎么不折磨七殿下了。
霁月阁的那几个狗奴才,倒是对东宫忠心耿耿。
沈青琢心中冷笑,表面却借口七皇子皮糙肉厚,普通的皮肉之苦没什么意思,下手太狠了又怕闹出人命连累东宫,这才想出了别的法子。
如此敷衍一番后,他便回到了霁月阁。
他已经看透了,假仁假义的太子殿下只会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不足为惧,真正厉害的人,是他身后以裴少傅为代表的东宫谋士。
又过了几日,沈青琢罚小暴君抄得差不多了,开始琢磨教他点有用的东西,如此,他才有脱身的机会。
训练初见成效,小暴君已很少再用那种令他头皮发麻的眼神死死瞪着他,也不再对他的要求表示质疑,只会波澜不惊地接受他的惩罚。
毕竟对于小暴君来说,这种惩罚甚至能算得上是恩赐。
沈青琢心情不错,破天荒赏了他一顿热饭。
但萧慎警惕心依旧十足,迟迟不敢坐下去。
“怎么”沈青琢似笑非笑地端起饭碗,作势要扔到地上,“你想好了,这只碗一旦落了地,你就要趴在地上吃干净了。”
只消片刻,小暴君便做好了选择,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沉默地低头扒饭。
沈青琢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午膳后,两人又回到小书斋。
小暴君站在案桌前抄写新的诗词,沈青琢就躺靠在一旁的榻上阅读。
也许是午后阳光正好,又或许是这段平静的时日让他暂且放下戒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渐渐阖上了眼眸。
不知过了多久,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他猛然惊醒,发现小暴君正压在他身上,用瘦弱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用来裁纸的刀,正想往他胸前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