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本来打算继续指挥作战,就连沈大将军也劝不动,但太傅来了一趟,也只能乖乖撤出前线,退回幽北城中养伤。
掀开马车门帘,沈青琢提裾下车,望向沈府雄伟肃穆的朱门,一种隐隐的熟悉感浮上心头。
按照系统所言,他活了三辈子,每一次都是十六岁离家,至死都再也没有回过沈府。
沈府的护卫上前,大声质问“来者何人”
沈风澜身边的副将大喝一声“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拜见三公子”
护卫们连忙单膝跪地行礼“三公子”
“起来吧。”沈青琢回过神来,回身将伤患搀扶下来,两人一道踏进沈府。
刚走近院落,耳畔响起一道惊喜的女声“小琢”
沈青琢脚步微顿,抬眸看了过去。
看起来年逾四十的女子,一身素色暗纹长裙,乌黑墨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清丽脱俗,不难想象年轻时定是一位绝色美人。
沈青琢很快反应过来,轻声唤道“母亲。”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与大哥长相一点也不相似了,他的外貌原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兰阳郡主。
沈夫人怔怔地盯着小儿子瞧,忽然落下两行清泪,但却只是远远站在那里,并没有上前来。
沈青琢有些尴尬,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只好说道“母亲,孩儿先退下了,稍后再去给您请安。”
沈夫人这才恍然回神,捏着帕子拭去眼泪,袅袅婷婷地福身行礼“见过圣上。”
萧慎沉声回道“夫人不必多礼。”
不多时,沈青琢搀着他走进早已准备好的房间,安置妥当,“这几日,你就乖乖躺在这里养伤,等伤势好转,我们再启程回京。”
萧慎笑道“原来先生的美貌,是遗传了娘亲。”
沈青琢眉心微挑“怎么说”
“喜欢哭这一点,也遗传了。”萧慎语气欠欠地补充道,“常说女子是水做的,我看先生也是水捏的。”
沈青琢啼笑皆非,掐了他一把,“你就仗着身上有伤,先生不敢教训你是吧”
“先生舍得吗”萧慎没皮没脸地仰起脸讨亲。
“老实待着。”沈青琢伸手捂住撅起的薄唇,“我先去看看父亲。”
萧慎则趁机偷亲了一下柔嫩的手心,应道“好。”
沈青琢替他掖好被褥,随即转身往父亲的房间去了。
与年轻体壮的圣上不同,自打去年秋后重伤,曾令戎蛮闻风丧胆的镇北王便轰然倒下了,再也不能上马杀敌。
沈青琢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夕阳西下,屋内一片昏沉,他走至床榻前,望向陷入昏睡的父亲。
他不记得父亲过去的样子,但想来战功赫赫的镇北王,一定很是威风凛凛。
但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人,面颊凹陷,行销立骨,一看即是行将就木。
不知过了多久,沈庚自昏睡中醒来,混浊黯淡的眼神落在床边人脸上,骤然激动起来,“阿、阿琢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