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蹊自知辩不过晋王殿下,干脆破罐子破摔“是裴某人的错,殿下好好歇息,裴某先行告退。”
萧慎指了指门口,语气迫不及待道“军师好走,恕不远送。”
“你们究竟在争什么”等人踏出内殿,沈青琢这才回过味儿来,“军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你动手”
以裴言蹊的性子,能动口的事绝不动手,更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就”萧慎搂住先生的柳腰,语焉不详道,“就是一些战术上的分歧。”
“什么分歧,你说给我听一下呢”沈青琢垂下眼眸,“先生帮你分析分析,到底谁对谁错。”
见糊弄不过去,萧慎顿时改变策略,叫唤起来“嘶背疼”
果然,先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分散了,神情紧张地扶住他,“是不是牵动伤口了快回床上躺着”
搀扶小徒弟躺回床榻上,沈青琢又拿回了暖手炉,塞进他手里,“小祖宗,算先生求你了,这几日你少折腾些。”
萧慎望着先生紧蹙的眉心,心尖一抽,随即笑开道“没事了先生,已经不疼了。”
沈青琢只当小徒弟在安慰自己,情绪不高地回道“先生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罢也不给他抗议的机会,转身就走了出去。
幸亏裴军师人还没走远,沈青琢快步赶上前去,“军师留步。”
裴言蹊脚步一顿,回过身来,“沈公子。”
“小七一回来我就六神无主,还没来得及与军师说上话。”沈青琢拱手作揖,“这两年,多亏军师照拂。”
“沈公子客气了。”裴言蹊长身玉立,一如既往朗如清月,“公子将我从诏狱中解救出来,无以为报,裴某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罢了,你我之间就别再客套了。”沈青琢笑了笑,又正色道,“抚西大军十日后便会抵达盛京,一切按信中计划行事,军师可还有异议”
裴言蹊沉默了片刻,回道“并无异议。”
天色昏暗,莹白雪花翩跹起舞,沈青琢不自觉拢了拢狐裘,试图阻挡往领口里灌的寒风。
“天冷,沈公子先回去吧。”裴言蹊目光温柔地望着他,“往后叙旧的日子,多得是。”
沈青琢微一颔首,“好,那你路上小心。”
他又匆匆回到内殿,萧慎瞬间将面上的烦躁之情收敛干净,语气平静地问道“先生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沈青琢脱下狐裘,走至床榻前,“昨日你甫一入京,你父皇就同步召了秦王回京。”
萧慎凤眸微敛,冷笑道“父皇这是笃定了,我要造反啊”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先生不会给秦王掺和进来的机会。”沈青琢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萧慎心中似有预感,“父皇还对先生说了什么”
沈青琢直起腰身,如实相告道“你父皇召见我,要我做点手脚,令你开春前无法痊愈。”
眉头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俊美无俦的面上闪过一丝煞气,但又快得转瞬即逝。
“呵呵。”萧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做儿子的自然应当顺遂父皇的心意。”
沈青琢抚了抚小徒弟的发顶,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你有先生呢。”
其实自始至终,萧慎从未对他这位父皇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但他还是顺势投入了先生的怀抱。
“嗯,我有先生。”他收紧了双臂,嘟囔着重复道,“我只有先生了。”
自打晋王殿下回宫后,长乐宫访客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但晋王殿下伤势过重,又时值寒冬腊月,身体恢复起来极其缓慢,太医每日都要往长乐宫跑一趟,问诊开药,殿下的身子就是迟迟不见好转。
这一日,娴妃又命人送来炖好的乌鸡人参汤,要给殿下补一补身子。
萧慎躺靠在床头,面无血色地挥了挥手,“放下吧,替本王转达,谢娴妃娘娘关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