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夏之交,一个约莫十四五岁打扮朴素的少年从大街上飞奔而过,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额头上冒出汗水,最后来到了一个医馆面前,“大姐,我回来了”
从医馆里走出一个少女,只见她又黑又密的头发略略挽起,斜插两支银钗,穿的也是颇为简单,只一件浅色的长锦衣,袖口绣了几朵艳丽的海棠,显得活泼了几分。
少年和少女长得很是有几分相似,鹅蛋脸、高而直的鼻梁,还有一双笑起来同样弯成月牙的一双眼睛,一看就是一家人。
“三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爹呢”原来这个少女就是长大后的鱼娘。
鱼娘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好让身上凉快些,她刚才在医馆里忙着处理新送来的一批草药,浑身汗津津的,站在外面吹了风才感觉不那么热了。
三牛和小时候一样,即使已经快成家立业了,在鱼娘面前依旧像一个小孩子。他也学着鱼娘把袖子挽起来,不过和鱼娘只露出一小截手臂不同,他却是全捋到了小臂以上,满不在意道“爹在后面,我跑得快就先回来了。”
鱼娘气的有些想打他,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医馆的事还没忙完,要不你先回家去吧”
三牛道“没事,我在这帮你。”
他和鱼娘并排走到屋内,看了一下四周,药臼里还有一些未研磨好的三七。于是三牛直接走过去拿起药杵开始干活。
鱼娘则坐在一旁,用闸刀把甘草切成片。
“大姐,今天福生怎么没来帮你干活”
说来也怪,李叔河在学医上没有一点天赋,李大成手把手教也只不过让他粗识了一些草药,而福生虽是他亲生的,却对从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自幼便喜欢缠着鱼娘和李大成,长大一些后更是整日待在医馆不愿意回家。可以说,每次三牛来医馆都能看见他。
鱼娘道“他外祖家找过来了,他回家去看看。”
“真的假的”三牛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婶娘她爹娘不是早就死了吗又从哪突然冒出来的”
鱼娘道“不是婶娘的亲爹娘,是一个旁支的舅舅。”
三牛用力捣着药臼里的三七,摇摇头道“那婶娘的亲爹娘都死了,她岂不是难过死了,难怪福生要回去。”
鱼娘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你晚上见了福生可不准乱说话。”
三牛道“大姐你就放一万个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比你还清楚。”
两人在医馆里忙活着,其间来了两个病人,鱼娘给他们看了一下,叮嘱了几句拿了药就回去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快黑了,咱们收拾一下回去吧,爷爷马上就来了。”
果然,还没等鱼娘收拾好李大成就到了。
比起十年前,李大成的精神头看起来更好了,头发乌黑乌黑的,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没有了逃荒的颠簸,也没有了战乱之忧,儿孙和睦,万事顺心,再加上鱼娘的暗中调养,想不年轻都难。
李大成见了三牛捏捏他的胳膊,开玩笑道“三牛最近又长壮了,看来安陵城的饭菜比咱家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