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屋内,日头逐渐西斜,屋子里暗了不少。顾氏帮李叔河补完衣服上的窟窿,揉了揉眼睛,靠在床上休息。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怀孕快七个月了,再有两个多月这孩子就该生了,可东西都还没准备好。
原本算着三个月能到安陵,到时候离这孩子出生还早着呢,等到了安陵再做衣服也不迟,谁曾想路上遇到了这么多事,时间一拖再拖,顾氏心里发愁,怕这孩子真生在了路上。
她心里琢磨着,不如见缝插针,有时间小孩子的衣服还是要赶紧做,只是衣服好做,适合孩子穿的料子却难得。
来的时候她从家里带了块细棉布,已经做好了一个小衣裳,只有一件薄上衣可不够,眼见着天气逐渐变凉,还得做一些厚衣服。
陈氏手里的活计做完后,收拾收拾准备把东西塞起来放好,不经意间看到二丫头上的铃铛不见了,换成了鱼娘的花绳。
鱼娘低头看,这是两个木制的小铃铛,暗红色的柿漆被摩挲掉了不少,可见经常被人把玩,“你怎么把这个给我了”
鱼娘知道,这是二丫最宝贝的两个铃铛,是二丫磨着王氏从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那里买的,她还记得,为了买这两个铃铛,二丫不知道和王氏哭了多少次,平日里对这个铃铛宝贝得很,谁都不让碰,睡觉都要攥在手心里。
二丫摸摸头上的小揪揪,“大姐的花绳给了二丫,二丫要把最喜欢的铃铛送给大姐。”
鱼娘搂住二丫,也不管她的头发多久没洗了,“你可真傻。”
花绳对我来说不是唯一的,可铃铛却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啊。
二丫撅起嘴,不高兴了,“大姐你怎么老说我是傻,小孩子不能说傻,不然就不聪明了。”
鱼娘捏捏她的脸“以后不说你傻了,二丫是咱们家最最最聪明的人。”
二丫这才笑了。
陈氏静静看了一会儿,见姐妹俩说说笑笑,不禁摇了摇头,这俩孩子,只会玩这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说起来还是鱼娘赚了,二丫的铃铛比花绳更值钱些,花绳胜在颜色鲜艳,其实是布匹染色失败后裁下来的,一文钱一根不值什么钱,五根也不过才五文钱。
而铃铛做工精巧,镂空花纹雕刻起来麻烦极了,一个小小的铃铛不过拇指盖大小,就要十五文,不然二丫也不会磨着大嫂哭了好几场大嫂才肯买。
王氏把整理好的衣服叠放好,又拿出几件小衣服,这些衣服颜色不鲜亮,一看就知道洗过好几次了。
她把小衣服展开看了看,轻轻抚摸着,脸上露出怀念,而后拿着这些衣服坐到顾氏身边,把衣服铺展开,
“这些衣服是二丫小时候穿过的,都是细棉布料,你二嫂那边,鱼娘和三牛的旧衣服都被我搜罗过来给二丫穿了。想着你正好怀孕,这些衣服用得上,就都带上了。你别嫌弃这些衣服穿过了,刚出生的小娃娃皮道子嫩着呢,洗过的旧衣服才更软和。”
顾氏扒开衣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针线,摸了摸衣服的质地,感激道“大嫂,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陈氏也走过来,“我那边没这些东西了,不然也给你带上了,这些衣服有薄的有厚的,就算你真的在路上生了也不怕孩子光着身子没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