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扑上高温不退的脸颊,水滴一滴滴沿着她的脸庞边缘落下,些许滴落在洗手台上,更多地沿着脖颈落到衣服上,洇开了一小片深色。
她深吸了一口气,拧上水龙头,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正好有一滴水珠停在睫毛上,随着她眨动眼睛的动作坠落,坠进水池中无了影踪,在洗手间顶上橙黄色的光照下,她的眼睛呈出一种暖棕色,的确好看,然而这双眼睛却没有带上平日的笑意,只有茫然。
直觉告诉她应该顺着自己的心走,可她的心很乱,一团乱麻,她分不清楚那些情感到底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生出的,不过有一件事情还不错,至少她不必纠结他们喜欢的究竟是现在的她还是过去的她,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又或者她本不该把这两者分的那么清楚,因为她们本质上是一个人,缺失几段记忆也许并不会改变什么,然而
“唉”她双手撑着洗漱台,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奈,只感觉自己置身漩涡之中,不知来路,不明前路,还随时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不知名的人杀掉。
不过,她也不必太紧张,毕竟所有人都和她保证她会安然无恙,因为她不过是风暴之中被波及到的无辜之人,真正处于暴风之中的大概是五条悟夏油杰或者太宰先生,他们都不紧张,还有闲心帮她找保镖或者专门来和她见面表白,那她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想到这里,桃沢香的心勉强安定下来,最近已经很少出现的鸵鸟心态又一次卷土重来,脸上的水珠在她思考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蒸发完了,而此时,正好有人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她身边,水流声音短暂地出现在安静的此处,桃沢香抿了一下嘴唇,转身准备离开时,手却不小心打到了对方放在台上的东西。
“啪嗒”
被小盒子装着的东西在瓷砖地上滑出一大段距离。
桃沢香赶忙快步上前几步,蹲下身打算捡起它,本以为这是管口红或者香烟盒一样的东西,但在看清后才发现是有封条的木头盒子,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就不知道不知道是故意做旧。
不过既然是别人的东西,她也没有再多想,拿起这个小盒子转身递给已经洗完手的女士,因为不好意思,少女的脸颊上微微浮出了一点红晕“抱歉,把你的东西打掉了。”
“没关系的噢。”
她面前的女人微笑起来,在这时,桃沢香才看清她的样貌,打扮很时髦,倒不像是来赌马的,像是来参加宴会似的,唯一奇怪的是她在室内还带着礼帽,遮住了她大半额头,宽大帽檐投下的阴影也盖住了她大半张脸。
在说话间,女士的手已经接过了桃沢香手上的小盒子,似乎是觉得在这里遇到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很奇怪似的,本来欲绕开她要走的脚步一顿,侧身笑着问“小小年纪,你也来这里赌马吗怎么样,赢得多吗”
虽然惊异于对方的搭话,但因为对方气质很好,再加上刚刚是自己弄掉了她的东西,在短暂犹豫之后,桃沢香便点了点头,很不好意思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嗯几乎没有赢过。”
毕竟有那么多匹马,她又不可能每一匹都压,只挑两三匹的话肯定压不中嘛。
听完她的话,女士也只是加深了一点笑意,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压了一下礼帽,桃沢香只能在她动作间看见她暗色的眼睛,而后女士便先一步垂下了眼睑,用轻快地语调说“那下一局赌七也许会赢噢。”
“欸”
“如果能下注,赢了的话也不要谢我,因为”说到这里,不知怎么,她的话突然隐没在沉吟间,女人脸上的笑意不自禁扩大了一些,让她看起来更温和美丽了一些,“难得来一次,年轻人要珍惜可以快乐的时光嘛。”
还没说完,她便噙着笑意离开了,只留下还不太明白她的话的棕发少女站在原地,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桃沢香抿了抿唇,没怎么想通,不过,不管她的来意如何,但信一下也没有关系。
她这么想着,也紧接着走出了洗手间,出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但夏油杰正站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出等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