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让自己保持披甲睡眠的状态十几年。
那么,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雷哲并没有像正常死魂那样失去对自己的控制理论上,沉没苍白永恒就是一个丧失自我的过程。无论是怎样的人物,只要没有足够强烈的执念支撑,都会在这茫茫无尽的苍白死海中渐渐遗忘一切、遗忘自己是谁。
他甚至无需动用沙漏的力量,就免疫了这种来自世界规则的迷惑他甚至没有经历一些符合逻辑的自我拷问过程。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发展一定有其内因,但现实没有给他足以推论结果的信息量。
不过,这并未让雷哲丧气起来。
脱离了尘世与肉身的拘束,他更能清晰的认明自己的心当他意识到这是未知的挑战时,一种悸动的热情与强烈的战斗欲如喧哗闹市般涌现于他心中。
而当他抬手看到正在沉没于海的自己是迦伦的模样时,这样的斗志就更上一层了。
这感觉并不令人讨厌他本就是个会做出冒险行为的人。从加兰德到迦伦,雷哲这个人使用的身份,都不可能对不公的争斗置身事外
在这一刻,他感到喜悦。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雷哲感到自己落来了一片平地上。
周围是白茫茫的光雾,是仿佛仙境的死国。
他看得到,雾气中有细碎的白色星光源源不断自天顶上洒落而下,融入地理。于是他低下头,见地面是一片镜面,并从那里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穿着一身轻便黑衣、着装灰黑色轻铠的迦伦,在服装的最外头是一层规整的黑色风衣,风衣下摆如此前那一身战铠的披风般破碎,却又燃烧着长明的火焰,为他身边的光雾染上了热烈的橙红色。
一种奇异的感触漫上心头。雷哲看了一眼光雾中晃晃悠悠飞来的一颗眼,选择了放任它与那感觉一同撞进他的眼睛,带来属于迦伦的回忆。
“我知道你喜欢黑色,所以这套衣服只有最里层的内衬是红的”有着一头银白长发的女人低头为他整理着衣襟,而一贯不让任何人近身的猎杀者此刻竟只是抬起双臂、任由她把他当个换装娃娃折腾。
这一刻他显得如此温顺,以至于甚至有些紧张,搞得银发女人都笑了起来。
“真是的,就好像我不许你说话一样。迦伦,你真是变了不少。”女人笑着抬头,一张精美如人偶的脸被她的表情变得生动活泼,淡银色的眼睛与他对视,“当年你一个人杀进苍空之城时,可不是这样的哦”
“”他叹了口气,“说好的不提那些。恩修还在隔壁。”
“好好好不提,不提”那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女人摆了摆手,全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说罢,她飘退一小段距离,又落回地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嗯不错”她大力点头,“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快夸我”
目光一直跟从着她的迦伦眯了眯眼。他似乎笑了笑。
“没错,”他说,“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艾琳。”
艾琳满意的竖起拇指,转去一旁桌边,将桌上的几枝花整理进刚刚洗好的花瓶,边出门给它们灌水边道“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
“”跟到门边的迦伦沉默了。他的视野都淹没在了锋利的光暗交界线中,却一直注视着门边水缸旁的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