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人还能再说出话。虽然有不少人在自己的虚拟空间或电脑前放声辱骂,但直播里只能听见大葱卷在旁边嘀嘀呱呱捣鼓机械、监狱外大河滔滔与饭炒蛋粗重的呼吸声。
那呼吸重酝酿着沉重的愤怒与杀意。
片刻之后,饭炒蛋猛地起身,焦躁的在这除一面铁栏杆外完全密闭的牢房监室内大步转了好几圈,最终忽然停步,重重践踏在地上的淤泥里。
泥点飞起,泼在他早被泥水糊满、干涸了一层又一层的裤腿硬壳上“他妈的就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垃圾世界让有美德设定的人都要去死、再亮的太阳都只能熄灭的世界”他怒吼着,“垃圾都是垃圾恶心啊恶心”
我竟玩不起什么梗
想想我老婆,我哭的很大声
换平常我该说你吼辣么大声干嘛,但是现在
现在我就是比较朴素的想炸教国
炸教国炸教国
饭炒蛋的怒吼并没有招来鬼知道在哪儿的监牢守卫报复。可能是因为听习惯了。这两位自从被关进来就开始每日消失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出现,遂中气十足的现场表演玉音放送
不过,鉴于他们如果离开这个牢房的话,每远离一米人质就会自动被远程共鸣法术弄死一个,倒也没人担心他们逃跑。
君子可欺之以方。
虽然玩家不算什么君子,但只要被抓稳了痛点,谁都可以欺之以方。
于是,唯二回应了饭炒蛋咆哮声的,除游戏舱的健康提醒外,就是大葱卷了。
“轻松点儿,”大葱卷低着头,搓完了手里的简易炼金物品,缓缓道,“等我这波炸弹搓完算好承重位他们都得死”
“我们根本不能出这个牢房”饭炒蛋颓然坐了回去,“如果我们出去,他们就真的没了。这游戏不自动回刷nc的。”
大葱卷又沉默下去了。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一会儿之后,平复了心情的饭炒蛋道“真正用来献祭的只有痛苦之子,而一个被献祭的痛苦儿童,就要十个普通儿童用来衬托”
“我不知道,在仪式结束后,那些普通孩子都到哪儿去了。”
“因为被追杀的太紧,在第一次找到献祭仪式地点时,我只有三十级,连靠近都不可能。那时候的我还是太弱了而三测也快结束,整个教国里只有我和阿卷两个玩家,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我甚至连仪式场都没能靠近。它的防卫过于森严,随便一个守卫小怪就是四十级以上的职业者。各国职业者都有自己防备潜行者的方法。”
“但在仪式结束后,我偷听到了一段对话。”
饭炒蛋拉动进度条,播放了一段视角只对着一片光洁白石墙的录像。
当然,这里的重点在于背景录音内容
那先是关门的声音、衣袍窸窣的声音,还有两个不同重量的脚步声。
那似乎是一成年一少年的两个神职人员,他们走进了同一个房间。
片刻之后,一个犹疑的、茫然的、恐惧且不确定的少年声音小声问“父亲,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成熟温柔而足令常人安心的声音笑了一声“为了世界的安宁。”
“可可那些都是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啊”
“我们向他们的家庭给出补偿了,我的儿子。”
“可所谓的补偿就能换来一切吗这都是人命啊教义里不是说,人命比最珍贵的宝石更珍贵吗”
“那都是假的,孩子,那只是为了让人们相信自己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更何况这世道,人命并不值钱。我们给了他们那么多,足够他们享受一千年富贵,只是带走几个生命的副产物,仅此而已。”
“您是要告诉我,我们的生命比那些供品更珍贵吗如果一定要有孩子去死,那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他们”
“不,好孩子。我们和他们唯一的区别,仅在于我们掌握了权力。而为什么那个牺牲者不是你”那个成年的教士笑了笑“如非意外,神职人员的后裔不会被选为被献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