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惊慌,这些小鬼只不过是些冤魂恶鬼。”燕红叹着气道,“这处山谷乃独秀山腹地,最为钟灵毓秀,槐前辈它们收容安置于此,依托于草木之身,靠水磨工夫化解这班冤魂恶鬼怨气。”
其他人只是目瞪口呆,唯独顾县丞想到了什么,倒吸口冷气,结结巴巴地道“小仙师,这些小鬼,莫不是”
鬼物保持着与过世时相近的形貌,三星阵中显形出来的小鬼为婴孩体态,只要眼睛没瞎猜得出这些小鬼跟脚。
“弃婴。”燕红直接地道,侧身指向山谷中影影绰绰的林木,用手指画了的圈,“从这里,到那边,有古木,有枉死婴孩依附。平时并不害人,槐前辈有令时才会听命行事。”
顾玉成眼珠子差点儿掉到地上,顾县丞亦满面惊骇,其他人更是好阵骚动。
“竟有这么”从京师来的全公公傻眼地道。
“毕竟是从前两朝就欠起的冤孽。”燕红摇摇头,再度叹了口气。
槐树精修出识时,是南宋。
从南宋至元、再到本朝,山中冤魂日积月累,也难怪连槐树精这样的妖难以支应,不惜身开杀戒也要阻止丁道人作乱,更是病急乱投医,连燕红这种人族修士来低头求救。
“槐前辈要镇压黔中气运,又要兼顾这些枉死婴孩,本就左支右拙;又有贼子横插脚谋夺独秀山灵地,其中恶果可想而知。”燕红最后手指向谷中那座未曾立碑、只用来占据风水宝地的坟。
全公公气不打处来,怒骂道“哪里来的阿物儿,也配挑好地儿占坑,回头就它刨了”
顾县丞关心黔中气运,恳切地道“若要根除隐患,我等应当如配合才好请小仙师不吝指教。”
燕红非常满顾县丞这般配合,当即把她想出的办法道来
她在乡间长,深知即府城里的官老爷们全挽起袖子来管事儿,亦不可禁绝民间杀婴弃婴。
原因它,黔地虽战事之扰,可终究是太穷了谁家也做不到生得便养。
自燕红记事起,哪年她要听人们提及哪村哪户抱丢了丫头小子“余”的女婴自是活不成,生下来着不健康、又或是天生带点残缺的小子,样不活。
独秀山位处黔中人烟密集处,离府城近,周边尽是村落,又山深林密,正是天然的弃婴场地。
燕红没有自到以为仅凭她人主张便更易当今风气,要解决山灵槐木堕落风险,燕红想到的唯办法,是照抄后世经验请佛入山。
于独秀山中兴佛寺,可引来香客朝拜、亦引来文人雅士登游;山中人气旺盛,又有佛家香火日日熏陶,自助力槐木消阴解怨。
她读史书,那书上写的黔州道历史上虽未提及妖槐木,但即是从普通文人记录的历史进程,也可推算二万历年间,西南土司叛乱,战乱持续十七年之久,死伤算,几近耗空朝廷财力,间接导致辽东战局恶化,为本朝灭亡埋下隐患。
史书上记载的西南战乱究竟是否与妖槐木堕入魔道有关,燕红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点论妖槐木是否真与黔州道气运相连,就凭这只妖为黔地镇压数百年枉死冤魂,她就有义务为这位异族修士排忧解难。
而要引用后世经验来襄助妖槐木,只凭燕红是绝做不成的开山修路建佛寺,哪样燕红为力。
以论是危言耸听也好,满嘴胡说八道也罢,燕红必然要出浑身解数来达成目的,不惜切手段。
而她这番费心费力地唱念做打,也没有白费功夫顾家伯侄听只需请佛入山便可,立即承诺愿捐献钱粮开山修路,全公公拍胸脯保证他可请来知名高僧、募集银钱兴建寺庙,少言寡语的高同知亦应承愿为此事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