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直直的看着他,清凌的眼睛好像直接就得以窥见他脑中那些肮脏和卑劣的想法一样。
陆夜没有低头,他甚至没有躲开她的目光,而是与她四目相对,轻轻莞尔,道“那我会很开心。”
沈至欢饶有兴致的问“嗯为什么”
陆夜面色不改,缓声道“我当然会开心,你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想起了我们的之前,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沈至欢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陆夜毫不心虚的样子。她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属实是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她也不戳穿他,唇角有些嘲讽的翘起,应和道“当然值得。”
陆夜仍旧眼带笑意,没有再说什么。
他坐在沈至欢旁边,伸手将沈至欢搂在了怀里,沈至欢倒是没有反抗,在陆夜的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陆夜把手放在沈至欢的肩头,听见自己胸腔内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他曾经过过很久刀口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日日紧绷。
可是他很少会这样担惊受怕,日夜惶恐,大概是每一个小偷都是这样,偷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夜以继日的拼命守着,他不会让别人的偷他的月亮,也怕他的月亮自己逃走。
如果说生活本身就是乏味且没有没有意义的,那真实与否就显得并不重要了,他愿意永远的活在虚假的爱情里。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会如他所愿,所以才会有抗争会有争夺,就连对沈至欢也是一样。
沈至欢大概还不明白,无论有没有恢复记忆,她都必须待在他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马车走的很慢,没过一会就到了山庄门口,沈至欢被陆夜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她仰着头看着山庄的大门,道“你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回江南吗”
当初的沈至欢没有细想,如今回想起来才发觉,倘若陆夜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属实的太过奇怪了。
陆夜嗯了一声,道“我们下个月就动身。”
这个月已经快要过半了,沈至欢侧眸看向他,道“这儿的人你都不管了我们从此就待在江南了”
陆夜没有多做解释,道“你且放心。”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放心”
沈至欢之前鲜少会有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察觉到陆夜不想说就不会再问下去。
他默了默,还是模糊道“的确是有所变动,回桐洲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不想你跟我漂泊,眼下的计划,是最好的选择。”
沈至欢才不管他什么最好的选择,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一桩陈年秘辛失的忆,如今关于陆夜的身份,她父兄可能都还不知道,那这件事就注定不是他陆夜的一个人的事,最好的计划得等他父兄都看过了之后,无害于沈家并且无愧于当初的皇室才能定论。
而眼下,沈至欢心里有个猜测,这人恐怕是不打算再管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事业了,什么皇帝太子,他可能都不想再要了,说是带她回江南桐洲安定下来,说不定就是打算割据一方,不再管这皇帝到底谁当了。
沈至欢轻哼了一声不可置否,她心中打算带陆夜去见她的父兄,但眼下她伤还没好,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明白也没有解决。
反正这个狗奴才脑子里无非就是跟她谈情说爱那点事,不必太过在意。
兴许是照料得当,沈至欢头上的伤才刚过半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盛白胡每天都会过来给她扎针,养身子的药也是每天都在喝着,春寒料峭,外头枯了一冬的草木开始发了新芽,如今朝外面看过去,总算不是光秃秃一片了。
温暖的阁房里,陆夜动作熟练的给沈至欢喂着粥,她半躺在美人榻上,推开陆夜的手,道“不想喝了。”
陆夜便将瓷碗搁在一旁,为沈至欢拭了拭嘴角。
沈至欢睨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盛白胡,忽然开口悠悠喊了一声“盛太夫。”
盛白胡浑身一僵,道“夫人。”
沈至欢继续道“我记得之前你曾给我开过一种药,说是专补气血,我接连喝了半个月也不见效果,怎么回事呢”
此话一出,房里一派寂静。
沈至欢就坐在他面前,盛白胡紧紧的低着头,全然不敢去看坐在沈至欢旁边的陆夜,他动作自然的将药箱合了起来,恭敬道“是药三分毒,属下为您开的那副药照顾着您的身子,所以剂量都很小,总归是时间长了才见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