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至欢其实很怕疼,她以前总是很要强,不管再害怕,再难过都很少掉眼泪,唯有疼痛会让她一瞬间眼睛里就蓄满泪水。
那天晚上她该有多疼呢
那里草木那么多,有的甚至一片叶子就能划破她的肌肤,她没穿鞋子,脚一定会很痛吧。那她会不会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呢
如果不是他的话,沈至欢的应当会有另一个贴身护卫,不一定会比他厉害,但是总好过他三天两头就不在候府。
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同沈至欢说不要那么相信他,再找一个贴身侍从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跟小姐一起去小姐都说过你好几次了,你还是三天两头的走你不是要保护她的吗”
“现在你满意了吗”
喜春的话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出现在他的脑中,沈至欢身上一道接着一道的伤疤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额上青筋凸现,呼吸变的粗重。
沈至欢看见陆夜有些怪异的神色,睁着眼睛小声的问“怎么了吗”
翻滚的情绪戛然而止,陆夜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来,然后一言不发的抱起了她,将她轻轻的放在水里,在她耳边再次道
“小姐,对不起”
沈至欢愣了一下,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陆夜敛去眼底的情绪,道“没什么,没有成亲之前,我叫过你几回小姐。”
沈至欢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陆夜在愧疚,想了想又安慰他道“不要难过,我现在好好的。”
陆夜嗯了一声,将她的长发揽起,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沈至欢抿了抿唇扬起唇角笑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几个月之前的夏天,她也是这样问他的。
那时候正是盛夏,外头蝉鸣声声,强烈的日光从窗户投进来,她有些慵懒的坐着,清风送来她身上的淡香。
她居高临下的看他,遥遥的一指,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陆夜看着当初居高临下的人此时正乖巧的坐在浴桶里,光着肩膀,眼睛里带着点点的笑意,正仰着精致漂亮的小脸看着他。
他微微弯起唇,道“我叫陆夜。”
沈至欢重复了一遍,“陆夜。”
陆夜嗯了一声,拇指摩挲过她锁骨上细小的伤疤,轻道“不过欢欢,你有许久都没有叫我的名字了。”
沈至欢有些疑惑,眼睛像氤氲了一层水雾,漂亮又纯然,像一张洁白的纸,任他想涂抹上什么颜色,又写上什么名字。
“那我都叫你什么呢”
陆夜低声告诉她“你应该叫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