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的目光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
皇后放下心来,刚要开口问他找沈至欢干什么,抵住她喉咙的剑刃又往前了半分,陆夜嘴角笑意未褪,倾身靠近了她,压迫感陡然强烈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唇角挑着笑道“敢跟我说谎,你果然还是不怕死啊。”
皇后直觉得自己脖颈处的肌肤好像已经被划开了,鲜血一点一点的流进衣服里,死亡第一次离她那么近,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我不敢不敢骗你,她真的死了。”
“昨晚雨夜,她从山谷上摔下去,下面水急,水流汇入泽月河,如今又正值雨季她活不下来的。”
“不要杀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的话一字一句陆夜都听的很清楚。
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僵硬,他慢慢的看向了别的地方,连同拿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额角隐泛青筋,黑漆漆的瞳仁看着有些可怕。
皇后被吓的不敢出声,像是等待宣判一样,她低着头想应该是没有赌错吧,沈至欢虽然是沈长鹭的女儿,但是他如今人远在边外,到时候问起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他陆夜想要什么,她这个做皇后的,照样能给。
她坚信沈至欢的利用价值没有自己大,久久等不来陆夜的回答之后,鼓起勇气抬起眼来。
陆夜忽而收回了剑,然后问她“你做的”
果然是赌对了。
皇后心中忍不住欣喜起来,她又往后退了退,心里祈祷着这时候坤宁宫最好来几个人,不知道陆夜带的人多不多,如果惊动内宫,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逃过皇宫天罗地网的。
她这样想着,嘴里就像开始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机,“不是我,我只是知情罢了,你找她做什么我也可以帮你,你要的不过就是啊”
一根染着鲜红寇丹的手指滚落榻下,皇后惊声尖叫了出来,头上的沉重的发饰因为太多惊慌而散落开来,陆夜看她的目光冷的像冰,重复道“是你吗”
皇后捂着自己的断指,恐慌陡然间被无限放大,连声道“是是我,是我”
“是是她偷听了我同云湘的谈话,知道了当年的事,我才我才派人追杀她。是我,是我。”
陆夜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太真实。
他又听见自己问“她跑了多久。”
皇后不敢再说谎,眼泪也血糊了一脸,毫无仪态的跪在地上给陆夜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大半个时辰左右,不要杀我,求你,当年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求你,我帮你我帮你上位,我是皇后,我可以的,求你”
陆夜无动于衷的站着,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隔了半天才看向她,问“大半个时辰”
皇后声音弱了下来,道“是是大半个时辰。”
“求你放过我,我做什么都行,你的仇不应该”
陆夜大抵是觉得聒噪,转过身去微微抬了抬手,皇后立马噤声,睁大眼睛看着陆夜的背影。
陆夜将剑收了起来,微微低着头,看着有些疲惫,轻声道“连尤。”
连尤从殿外走了进来,抱着剑给陆夜行礼“主上。”
陆夜问“从这骑马到玉漾山,大概是三个时辰吧。”
连尤看了一眼跪在陆夜身后的皇后,道“是的,主上。”
陆夜走出殿门,他的脚步有些慢,声音伴随清凉的夜风掠进来“绑住她的双手拖在马后,骑到玉漾山去。”
“不管尸体最后还剩什么,都扔到泽月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