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绎没有将自己怒火表现出来,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情绪。
卷卷爬到床边,伸着小胳膊去够林知绎衣摆,林知绎感觉到了,他放下衣服回过身,抱起卷卷去厨房看周淮生做饭。
青椒肉丝和青菜豆腐汤,另加一份炸藕盒,算不上丰盛,但也不错,林知绎想起周淮生早上饭盒,他甚至能猜到这份藕盒是因为他来才有,周淮生平时肯定舍不得买。
周淮生个子高大,做菜却很细致,他能切出一样粗细青椒丝,案板四周也很干净,他把青椒丝倒进锅里炒断生捞出来,再爆炒肉丝,他倒生抽老抽时候都不用勺子估量,手肘一转,就是适当量,然后再放盐和淀粉水。
卷卷吸了吸鼻子,林知绎笑着说“小馋猫。”
林知绎吃完就离开了,周淮生照例把他送到车前,“林先生,今天又让你破费了。”
林知绎没有吭声,他冷着脸坐进车里,但没有立即发动,车门开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走出来,问道“周淮生,你到底说不说你在怕什么你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周淮生脸色一凛,视线下意识地躲。
难道和周淮生有关
林知绎竟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周淮生。
“林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为什么”
周淮生看了一眼二楼窗,内心在两难中煎熬,为两年前事,他应当受到惩罚,他是一个孤儿,是个在山村里长大beta,本来就不该和林知绎这样富家oga有什么交集,是他高估了自己能力,兴冲冲地带着林知绎来到城市寻亲,让失忆林知绎跟着他吃苦受罪,不仅没找到家人,最后还喝酒误事趁人之危,让林知绎怀了孕。
他真是该死。
卷卷这样体弱多病,可能是报应。
他不是不想告诉林知绎,只是怕卷卷以后没人照顾。
要是卷卷已经长大成人就好了,他会立即向林知绎坦白真相,该有惩罚他心甘情愿接受。
林知绎哪里知道周淮生心里纠结,他厌烦了周淮生沉默,他气恼道“不说就算了。”然后重新坐回车里,开出了巷子。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周淮生,然后烦躁地揪了揪头发,林衍德林知文田敏尧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周淮生沉默让他心力交瘁。
他终于知道徐杨说“你就像缺了一块”是什么意思了。
失忆,是一件很可怕事情,二十六岁林知绎,失去了两年记忆,医生说他被人虐待,他身体也莫名比以前虚弱,可真相无影无踪,谁都好像知道,谁都不告诉他。他人生变成缺了一节铁轨,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车开过来,他人生会瞬间倾覆。
林知绎感觉到很累,他很想回到那张窄小床上,抱住软绵绵卷卷,听他喊两声“叔叔”,摸摸他小卷毛,好像疲惫就能消失不见。
他回了一趟公司,林衍德闻风赶来,敲了两下办公室门,就自顾自走了进来,劈头盖脸地问“你昨天和陈彦朗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知绎并不回答,打开电脑看文件。
“你不会和他闹掰了吧你知道这会给合作带来多大影响吗重安家居是目前家居行业头把交椅。”